林慕安抬头看去，发现点单台前站了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其中一个烫着和她年纪不相符的大波浪卷，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温艾兰。
“不是说顾景衍家赔了你一大笔钱吗，这笔钱还不够你读高中大学？怎么还委屈巴巴的在这儿打工呢？”女生刻薄的问。
其他两个女生听了，捂着嘴轻笑起来。
温艾兰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程度的语言攻击，并没有理会她们，神色淡淡的问：“几位要喝点什么？”
那几人见她这个反应，大概觉得没意思，说：“换个人给我们点单，破鞋点的东西我们可不敢喝，谁知道有没有病毒呢。”
温艾兰也不反驳，转身跟另外一个店员说了一声，店员立刻跟她换了位置，上前来点单。
林慕安看得眉头都皱起来了。
周扬叹气，低声说：“这样的攻击就没断过，我估计她都习惯了……”
“这女生有问题。”林慕安说。
“对，没问题能对人这么刻薄……”
“我不是说客人，是温艾兰。”
周扬一愣：“温艾兰怎么了？”
“她刚才在……笑。”
周扬茫然道：“笑？笑什么？”
“不知道，但她真的在笑。”林慕安敢肯定自己没看错，温艾兰被那个女生羞辱后，去跟别的店员换位置，转身那一刻她嘴角抿了起来，虽然弧度很小，但她确实是在笑。
“……你看错了吧。”周扬说：“被人骂了还笑，这怎么可能。”
“很奇怪吗？”
“对，反正换了我我笑不出来。”
“我也笑不出来。”林慕安认真的说：“所以才说她有问题，我们再观察观察。”
但他们的观察没持续多长时间，中午一到温艾兰就下班了，她没有回家，而是买了点吃的，就着从奶茶店带出来的热水蹲在路边吃完，然后前往下一个打工地点。
林慕安耐着性子跟了她一路，她下午打工的地点是在花鸟市场，帮一个摊位修剪花枝搬运花盆，身高一米五出头的女生，要把几十盆四五十斤重的盆栽从车上搬下来，林慕安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远远的看着她，没有空调热浪逼人的花鸟市场里，她的汗很快就把身上浸透了。
周扬也没想到温艾兰会在这种地方打工，干的还是这么辛苦的活儿，同样是十几岁的年纪，看她这么辛苦，他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
花鸟市场的活干完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温艾兰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她花了一块钱坐无空调公车，林慕安和周扬立刻跟上。
车在城中村停下，两人尾随她进了一栋老旧的公寓，公寓有八层，没有电梯，楼下有个大爷正在乘凉，林慕安没法跟得太近，于是走过去问大爷打听温艾兰所住的楼层。
大爷倒是知道温艾兰，说她住顶楼。
林慕安正准备上去，周扬拉住她：“差不多得了，你还能上去敲她家的门不成？”
林慕安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说：“只是看看，不会打扰她。”
周扬：“……”
两人爬上八楼，身上出了一层汗，楼道不通风，而且租户垃圾随地乱丢，被热气一蒸，散发出的刺鼻味道让林慕安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