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曼娜在车里足足等了一个小时，黎洪哲终于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扔进了后备箱。
“买了什么？”
黎洪哲甩了甩手：“牛羊肉各五斤。”
柴曼娜一听这个数量，比自己预计的少的多，心里有些不安：“会不会太少了？你妈去年可是让我买了好几十斤呢。”
“他们就两个人，能吃多少？”
黎洪哲的语气越是随便，柴曼娜就越是担心。
反正这事要是真让曹寻巧不痛快，那她也只会怪到自己身上，绝对不会去怪黎洪哲。
柴曼娜只好说一半留一半：“万一妈...”
黎洪哲也不傻，立刻明白了柴曼娜的意思，连连保证：“放心，我跟妈说。”
柴曼娜在心里默默叹气，你越是往身上揽责任，你妈就越是暴躁啊。
驱车赶到曹寻巧小区外面，黎洪哲转过头：“老婆，你别下车了，我给他们送上去。”
来都来了，却不下车，柴曼娜总觉得这样不妥当：“你妈会不会觉得我对她有意见？”
“放心吧，我放了东西就下来，不超过十五分钟。”
柴曼娜点点头，心里想着，反正曹寻巧估计也只愿意见到黎洪哲，自己去不去的，好像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黎洪哲提着肉，快步走进小区。
柴曼娜伸手捏了捏菓菓的小脸蛋：“你猜猜，你奶奶会说些什么话？”
对于菓菓来说，“奶奶”这个词是陌生的，她还没办法把“奶奶”和曹寻巧对应起来，见柴曼娜捏自己，嫌弃地拍开她的手：“坏。”
黎洪哲上了楼，站在门口听了一下，静悄悄的，抬脚踢了两下门，没有回应。
黎洪哲心里奇怪，这个时间点，屋里没人？
放下东西，黎洪哲摸出手机给曹珊珊打电话，很快接通了：“你在哪？”
“我在家啊！”
“开门，我在门口。”
曹珊珊打开门：“你这么早过来？”
“十点多了，还早？”
曹珊珊揉了揉眼睛：“爸妈还没醒...”
话还没说完，曹寻巧穿着睡衣，从主卧走出来：“你一个人？”
黎洪哲提着肉往厨房走：“你昨天说自己买的牛肉不好，我跟娜娜大清早去了菜市场，买了牛羊肉，给你送过来。”
“娜娜呢？”
“我们出门的时候，菓菓还没醒，她先回去哄菓菓了。”
放好牛肉，曹寻巧拉着黎洪哲坐在沙发上：“儿子，我听珊珊说，你光是年终奖，就发了不少钱，真的假的？”
黎洪哲在心里把曹珊珊骂了一顿，心想你都不愿意交钱，怎么还出卖我呢？
现在该怎么办？
急中生智，黎洪哲只能糊弄着说道：“妈，珊珊就是个小丫头，没见过世面，几万块钱她都觉得多，唉，这点儿钱，也就只够交交房租。”
曹寻巧大惊小怪：“几万块钱才刚够交房租？”
“妈，你不信可以问珊珊，我们现在住的两室一厅，一个月房租都得六千多。”
曹寻巧只觉得肉疼：“儿子，不行你们回来吧？这边消费低...”
“工资也低！妈，我回来能干什么？开出租？送外卖？就算我自己投钱干老本行，程序员也许好找，可像样的美工哪里找？”
虽说曹寻巧对黎洪哲的工作一窍不通，可她也明白，只有一线城市才适合黎洪哲发展，刚才她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黎洪哲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走：“妈，我得回去接娜娜，我们一家三口还没买新衣服。”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没买新衣服？娜娜这个媳妇怎么当的？”
黎洪哲听不得别人说柴曼娜不好，哪怕这个人是自己亲妈：“我和珊珊都要上班，娜娜整天一个人带着菓菓，还得做饭扫地洗衣服，一天天想要睡个懒觉都难，我觉得她特别厉害，换了我，早就垮了。”
“她自己生的，她不带谁带？”
“算了，我不跟你说那么多，我走了。”
曹寻巧赶紧伸手拦住他：“先别走！”
“还有事？”
曹寻巧转头看了看主卧的门，声音小了一些：“我和你爸，不是新买了一套房子嘛，每个月要还两千多的贷款，手头没有那么宽裕。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们还个几万，让我们缓一缓？”
黎洪哲没吭声，心想你们买房子的时候，根本没和我打招呼，要不是米博简告诉柴曼娜，搞不好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儿。
而且，房子写在曹珊珊名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想想真可笑啊。
自己眼看着就要奔四了，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曹珊珊才刚毕业半年，你们就给她把房子准备好了。
唉，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曹寻巧亲生的。
曹寻巧虽然性格泼辣，可她也知道什么叫做理亏，声音比之前更小了：“儿子，妈知道这些年有些亏待你，可我和你爸，已经这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眼一闭腿一蹬...”
黎洪哲前几天刚听奶奶说了这种话，现在又从曹寻巧嘴里听到，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曹寻巧要的几万块钱，该怎么跟柴曼娜说呢？
本来两人就有些矛盾...
唉，自己不敢提啊。
曹寻巧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儿子，妈这辈子吃了太多苦，遭了太多罪，只想安安稳稳地过个晚年，你就帮帮妈，成不？”
黎洪哲心一软，正要答应，猛地想到，完全可以借这个机会，跟曹寻巧提提条件。
“妈，钱，我可以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对娜娜好点儿。”
曹寻巧喜出望外，对于附加要求根本没往心里去：“好说好说，你转账给我就行，不多要，五万就够了。”
“我的钱都给娜娜管着，我回去跟她说一声，转给你。”
曹寻巧当即黑了脸：“你辛苦工作挣的钱，怎么能让她管着？她多久没工作了？你不怕她拿钱补贴娘家？”
“妈，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从来只有丈母娘补贴我们，哪来的补贴丈母娘？去年给你换了冰箱洗衣机，今年刚给你买的手镯，我丈母娘呢？顶多送了几个礼盒。”
曹寻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娜娜背着你给她妈塞钱，你能知道？”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到底看她哪里不顺眼？”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样子，一脸谁也瞧不上的劲儿。”
黎洪哲真是哭笑不得：“你这是多心了，她没那意思。难不成你喜欢那种，见了谁都笑着往上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