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途远念及莫士奇还睡醒，刻意压了声音：“你这老太婆，别什么帽子都往我外孙女头上扣！”
莫老太太在家里地位高，莫大山对莫老太太百依百顺，就是后来的楚玉莲，楚玉莲心里有所求，对莫老太太也是柔顺的，不敢反驳莫老太太，还经常把莫老太太吹上天。
长此以往，莫老太太根本不懂得照顾一下别人，哪怕是莫士奇这个和她关系远了去，却为了那点情分特意留下来照顾她和莫大山的亲戚，莫老太太也压根没想过莫士奇在睡觉，莫要吵醒他。
她的声音高昂尖锐，透着高高在上和盛气凌人：“这赔钱货就是白眼狼！我老莫家白养了这赔钱货！大山现在什么样，她还敢睡！她还要脸吗？”
莫老太太恶意满满，被吵醒的莫士奇脑袋不清楚时听到这番话，脑子更懵了。
莫士奇家里的老娘经常说莫老太太为人太过刻薄，但莫士奇没想过，莫老太太竟刻薄如斯——
就是对陌生人，他也整不出这些话来，可莫老太太对着自己的亲孙女，却能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莫士奇目瞪口呆。
莫途远心里一把火蹭地就上来了，他上前了一步，一脸愤怒：“你还是人吗？钟红丽，我把女儿嫁到你们家是我莫途远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你天天折腾我女儿，我女儿死了，你还不放过小蘅！”
“小蘅不是你的孙女吗？就是养条狗养这么多年都有感情吧？更遑论小蘅还是你的亲孙女！不求你对小蘅多好，可你连不骂她都做不到！钟红丽，你都这岁数了，做人就不能善良一点吗？”
莫途远字字泣血，每个字都在替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外孙女诉说着不平。
莫蘅的眼眶突然红了，鼻子酸得不行，只有外公外婆会站在她的角度替她委屈，只有他们。
“外公，”莫蘅走到莫途远身边，拉住莫途远，“外公，我们走，不要和她辩，没有意义。”
莫蘅已经看透莫老太太了，更别说，她也知道了自己不是莫大山的女儿。
莫途远说得自己心都热了，被莫蘅一拉，顺势转过身，他也不想跟莫老太太继续扯。
他是傻了，像莫老太太这种人，如果几句话能起到效果，那他女儿不至于郁结过多积成心病，之后离开了人世。
莫老太太确实没法与莫途远感同身受，因为她根本不觉得她哪里做得不对。
她刚要回嘴，被莫士奇拉住，莫士奇对着一个方向喊：“婶子，小英！那是小英吗？！”
莫老太太顺着莫士奇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见一个保养得宜穿着漂亮衣服的中年女人拎着包包朝她走了过来，莫老太太脸上的怒转成了喜。
“小英，小英来了！”莫老太太激动地朝莫小英走了过去。
莫老太太确定了那女人就是莫小英，莫士奇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莫老太太欢欢喜喜和莫小英走在一块儿，欢欢喜喜聊着天，看着那两人，竟生出这里不是医院，而是酒楼的荒唐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