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纳兰灼华抽气疯起来确实挺恐怖的。
尤其是没头没脑的突然抽疯。
在孟婉君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毁天灭地地一声吼。
“看他娘的什么！都给老子滚蛋！”
正左顾右盼欣赏小镇风光，同时也被小镇和小镇上的人们欣赏的孟婉君，一个激灵，好险没直接跳起来。
“小兰！”她完全是尖叫出声，惊吓过度地瞪圆了眼睛。
“你干什么？！”
纳兰灼华恶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立刻做贼心虚且见了鬼一样，浑身战栗地脚踩西瓜皮，溜之大吉！
孟婉君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从她出生到现在，从来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就算有，她也根本不会察觉。
她就是这么个在感情问题上神经大条到白痴的女人啊。
纳兰灼华瞪完那些人，听到孟婉君说话，一个转头，那凶恶到好像要吃人的表情顿时冲进孟婉君眼帘。
她又是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颤抖道：“小，小兰，你，你你没事吧？”
“没事！干！我能有什么事！”
纳兰灼华大吼，他觉得真的要给孟婉君重新上上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的礼数课了。
怎么能对这种事情完全不敏感！
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捋胳膊挽袖子！
简直，简直要气死人了。
孟婉君果真是被纳兰灼华给吓到了。
她那精致的五官都拧在一起，却还在担心纳兰灼华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比如在百花谷被人下了什么咒术，出来之后才犯病？
按照卿月那背地里偷袭的性格，不能排除没有这种可能。
“小兰……那个，我太饿了……”她尝试着转移话题，小心翼翼地道：“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纳兰灼华这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把发火的对象弄错了。
虽然说她捋胳膊挽袖子是不怎么雅观，但毕竟她的初衷只是因为她跟卿月打架的时候出了汗。
错误全在那些个混蛋王八蛋身上。
他们那个眼睛往哪里瞅呢！
该死的，“下次老子非得把那些家伙的眼睛挖下来！”他愤愤地嘀咕一声，把自己的表情管理好，对孟婉君露出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笑。
“对不起了。我不是对你有意见。”他使劲咳嗽了声，把视线转到别处，然后抬手指了指孟婉君的胳膊，“你不冷吗？赶紧把袖子放下去，别一会儿冻死了。”
孟婉君再次瞪目。
这哪跟哪啊？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啊。
所以他刚刚发火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过孟婉君也是个有眼力价的人，看情况是纳兰灼华不想说，她也不便多问。
只好乖乖地把袖子撸下去，又专门让纳兰灼华看了一眼，这才道：“已经放下去了。不过这天也不算凉，我觉得刚才那样也不冷……”而且只是挽袖子而已，怎么可能被冻死吗。
小兰也真是太杞人忧天了。
纳兰灼华的眼睛在孟婉君的两条胳膊上扫过，见那宽大的袖子甚至连她的手都盖住了，心里压着的火气才逐渐消减。
他满意地哼了声，抬步往前走，“你以为不冷，现在毕竟入秋了。不知道秋寒入骨吗？很多人上了年纪浑身难受，就是在年轻时候不注意落下的病根！你这样挽袖子就是隐患，早晚得受病。”
“哦！”孟婉君听得认认真真，俨然是完全相信了纳兰灼华的说辞。
“原来是这样！”她颇为高兴，欢喜道：“所以小兰你是在关心我吗？！我太高兴啦。”
纳兰灼华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摔死。
“喂！”他磨着后槽牙道：“女人！你能不能说话含蓄点！你是个女人，女人，知道不知道！你再这样口无遮拦，不知羞耻，以后就别指着还有人敢要了！”
孟婉君愣了一瞬，轻声道：“大巫师本也，不能嫁人。”
纳兰灼华怒火顿消，心脏跟着蓦地一抽。
不知为何，他对孟婉君说这话的眼神，黯然的语气，无法消受。
孟婉君却好像并不在意，因为下一秒她就恢复了往日的甜笑。
“不过那也没关系啦。我这样可以随心所欲，不受约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竟然还有些得意，“我听说那些女人成亲之后，就要对夫君好，对夫君的家人好，还得伺候夫君的生活起居。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嫁人之后完全就是为了夫君活着。”
纳兰灼华不可抑制地皱了皱眉，——她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孟婉君道：“我才不想为那样的人活着，我就是我，我为什么要去伺候别人？为什么那人不伺候我？难道我们两个人不应该是平等的吗？”
纳兰灼华闻言，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你不是不能成亲么，这些事就别操心了。”他抬步继续往前走，已经能看见前面饭馆的招牌了。
香味越来越浓。
孟婉君随口道：“我只是说如果。我是为那些蠢女人抱不平。三界六生，万物生灵生而平等，凭什么女人嫁人之后就得低人一等？”
纳兰灼华笑道：“你那是一面之词。”
孟婉君皱眉道：“什么？”
纳兰灼华不答反问，道：“你是听谁说的这些？”
孟婉君犹豫了下，回答道：“就是一些女人们。”
纳兰灼华略一沉吟，便猜出了个七八，——大概是孟婉君那时候去处理什么妖魔鬼怪的时候，听当地的妇人们扯闲篇时候说的。
那些妇人们能有什么高明主见，除了遵守所谓的繁文缛节，相夫教子，什么都不懂。
他看看孟婉君，她颇有些义愤填膺。
这女人心里一直有这种偏激又错误的想法可不行。
“别信她们说的。”纳兰灼华的话多少带了些命令的口吻，道：“真正的夫妻相处，才不是那种。”
孟婉君道：“那是怎样？”
纳兰驻华道：“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孟婉君道：“不用伺候吗？”
纳兰灼华摇摇头，突然倾身，“如果我喜欢你，我可不舍得让你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