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恩，好，那你先说这件事。”
孟婉君顿了下，道：“我想请你帮忙抓时辰鬼。”
夜莲华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我帮你们抓时辰鬼？”
孟婉君道：“正是。”
夜莲华笑道：“你在拿我开玩笑吗？孟姑娘，我可不喜欢小试牛刀的套路，更不喜欢浪费时间在没有用的事情上。”
孟婉君道：“并非无用。只是这件事非你做不可。别人……我也没办法相信。而且只有你能做好。”
夜莲华挑眉，道：“就算你这么夸我，我也不会上钩的。孟姑娘，你知道时辰鬼并不难对付，只是跟泥鳅一样擅长逃跑，抓他们实在费劲啊。”
孟婉君道：“是的。抓他们并不困难，只是耗费的时间会多一点。”
夜莲华道：“是了，所以对你们来说，如果是为了封印赤贯妖星而抓他们，就不算浪费时间。但对我来说，我抓他们只是为了帮你，那我岂不是自讨的累么？”
孟婉君知道夜莲华的话什么意思。
这也是她打算跟夜莲华说这件事的原因。她是个心直口快，敢爱敢恨的人。有什么说什么，知世故而不世故，能看得懂人们推杯换盏之间的程府，笑里藏刀，却不屑戳破，更不屑与他们为伍。
所以夜莲华是这三界六生为数不多的清流。
孟婉君要说相信，也只能相信她。
夜莲华这话说明了，就是在等她一个回答，一个让她能下决定帮忙的理由。
她开门见山，道：“我们不打算封印赤贯妖星了。”
夜莲华放在桌上的手一顿，眼皮微抬，看向孟婉君的凤眸射出两道意味深长的光。
“不封印赤贯妖星……那就是放任妖怪横行，残害百姓。甚至到最后，三界六生都会因此深受其害。”
孟婉君道：“但天界不会。”
夜莲华嘴角微扬，笑道：“看来你是想明白了。”
孟婉君道：“还望帮忙。”
夜莲华道：“既然想逼天界一把，为何还要偷着抓住时辰鬼？若是被天界的人发现了，他们可不会出手的。”
孟婉君道：“我们做那决定，是为了自己。但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了苍生。若最后天界仍不出手，我们便按照之前的路继续走。”
夜莲华道：“那你认为天界会出手吗？”
孟婉君道：“不能确定。一半一半。”
夜莲华笑了声，将杯中的茶水都喝了，轻声道：“他们不会出手。”
孟婉君道：“为何？”
夜莲华道：“因为就算赤贯妖星把所有人都害死，这天下尽毁，只剩下天界，岂不是更好？他们大可把罪名加在你的身上。
“唔，让我想想，如果我是天帝，我会怎么做？我大概会在赤贯妖星要将苍生毁掉之前，救下一小部分人，等魔界、妖界、冥界一起上天界，请求他们出手的时候，那个时候做出一些牺牲。
“让三界六生活下来的生灵都知我的人情。他们欠了我天界的。不仅欠了我们，还不会对你们巫族的消亡诟病。
“若是天界直接除掉你们，势必会招来其他人的诋毁和嘲笑。他们看中颜面，自然不会亲自动手。所以出现了赤贯妖星。
“现在三界六生谁都知道你们巫族就是为了对抗赤贯妖星而生的，如今你们为自私自利，不管不顾，你觉得就算天界不动你们，其他人不会记恨你们吗？
“到时候你们既没了名，也没了命，被群起而攻之。即便是那样，你们也打算继续？也能承受吗？”
孟婉君沉默了瞬，缓缓开口，道：“没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只要不连累旁人。巫族、纳兰氏和天界的恩怨早在万年前就该解决了。现在画上句号也没什么不好。”
夜莲华道：“那在这之前，被邪祟们残害的百姓，他们的命怎么算？”
孟婉君道：“即便我们选择封印，赤贯妖星这段时间也会残害百姓。我们虽然打算把这摊子甩给天界，但我们还是会尽巫师的本分，守护苍生。我们守护的是苍生，而不是为了封印赤贯妖星而生的。”
夜莲华听出了她的觉悟和坚定，又笑了。
“当初见你，就觉得你背负的太多。现如今再看你，却一下成长了不少。”她很是欣慰，似乎见孟婉君这般，自己也轻松不少。
她当年若是能拎得清，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郁郁终生。
“你守护的是苍生，而不是为了封印赤贯妖星。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不为了任何人而活。首先让自己高兴了，然后才管那些人是否过得好不好。
“人啊，有今生没来世的，谁知道死了之后还能不能有第二世，这辈子活好了，别让自己遗憾，管旁人怎么说呢。”
孟婉君不置可否，没有搭言。
夜莲华道：“这个忙我帮了。”
孟婉君染上喜色，微一颔首，道：“多谢。”
“不必感谢，我只做我自己喜欢的事。不是你勉强我的，所以什么都不必说。”
孟婉君道：“好。”
夜莲华把茶杯倒满，转了转茶杯，看着里面澄澈的茶水，轻声道：“这茶叶都不纯了。我是喝了多久？”
孟婉君看了眼自己茶杯的茶水，确实，已经泡了有段时间了。
夜莲华自己在这里生活，一切都得是自己打理。
她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夜莲华道：“好，那我们现在说说刚才那件事。哦对了，你还差什么时辰的鬼？一会儿交给我个单子，我叫小鬼抓了给你们送去。”
孟婉君道：“好。”
夜莲华道：“阿蓁现在怎么样了？”
孟婉君眸色微沉，道：“死了。”
夜莲华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似乎深吸了口气，“死了么？”
孟婉君道：“没什么痛苦。鬼域被小兰毁了，他的灵和鬼域融为一体，坚持不住，魂飞魄散了。”
夜莲华啧了声，“难怪我始终没听说阿蓁来冥界。”
孟婉君道：“她是魔王的私生子，却和小兰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他们的母亲是同一人么？”
夜莲华笑了声，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