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只是不要被发现了。”
楚慕歌一句话带过，正要说些什么，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吧。”
“贵人……”胭脂走了进去，看了眼楚慕歌，一副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你说吧，无妨。”
沈暮雪发了话，胭脂犹豫了一下，这才下定了决心，道：“回禀贵人，宛贵人求见。”
沈暮雪握着卷宗的手指微微一顿。
这个宛贵人可真是会送人头。
宛贵人怎么又来了？她方才不是已经被自己一句话吓走了吗？
瞥了眼看不出表情的楚慕歌，沈暮雪忍不住嘴角微抽。
什么叫自己往枪口上面撞，看看宛贵人就知道了。
她是说了楚慕歌去青竹林练功，可她可没告诉宛贵人，楚慕歌早朝结束即便是练功，也要待上一两个时辰才会回来。
大约宛贵人以为皇上已经回书房批阅奏折去了，这才大着胆子来到了映月宫。
果不其然，楚慕歌脸色已经黑了下来。
沈暮雪却装作毫无所觉的样子，讶然道：“宛贵人？她方才不是已经见过我了吗？怎么又来了？”
“宛贵人来找你？”
果然，楚慕歌眉宇间已经染上了一层薄怒。
“是啊皇上。”
沈暮雪表面讶异，实则火上浇油道：“臣妾方才从太后那里回来，见到宛贵人在御花园赏花，看到臣妾来了，就上前跟打招呼。”
沈暮雪飞快地瞥了眼楚慕歌，见楚慕歌脸色越来越难看，继续叹了口气。
“臣妾知道宛贵人被禁足了，所以劝她回去，可她非但不听，还把臣妾骂了一顿……”
沈暮雪说完，颇有些生气，“没成想皇上在这里，她竟然又要来找臣妾……”
“让她进来吧，不必说我在这里。”
楚慕歌深吸一口气，握住沈暮雪双手，“别生气，让她进来再说。”
贵人可真是一张脸说变就变，各种表情切换自如，难怪会让皇上这么宠爱在乎……
胭脂第一次看到沈暮雪这副样子，有些目瞪口呆。
也终于明白了前几次宛贵人经常来找沈贵人，沈贵人却从不跟皇上说的原因了。
然而楚慕歌就坐在那里，她本想下意识开的口，却只好应了声是，心里为宛贵人默默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宛贵人本以为会再次吃闭门羹，没成想这次胭脂却毕恭毕敬地把她请了进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没一会儿她就想明白了。
“不过是小门小户罢了，真的有皇上的宠爱又能如何？”
宛贵人嗤笑了一声，缓缓向正殿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她就讽刺道：“我说沈妹妹，这么自命清高做什么？皇上再怎么宠爱你，你还是要看清事实的，这后宫里啊，只有……”
话还未说完，宛贵人的声音却硬生生止住了。
“皇……皇上……”
宛贵人脸色惨白。
就像是失声了，睁大双眼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后宫里只有什么？嗯？宛贵人不如说清楚。”
楚慕歌冷冷一笑，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宛贵人。
宛贵人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良久，才跪下来，哀声道：“皇上，臣妾知错了。”
宛贵人并没有为自己辩解，直截了当的认了错。
沈暮雪挑了挑眉。
看来宛贵人也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更蠢，知道在这个时候辩解只会让楚慕歌更生气。
“知道你错哪了吗？”
“臣妾明明在禁足中，却违反圣命出了自己的寝殿，实属不该。”
虽然害怕，但宛贵人还是咬了咬双唇，十分认真的认了错。
“臣妾知错，望皇上恕罪。”
为今之计，只能尽量降低损失。
皇上已经厌恶她了，多说多错，不如少说。
宛贵人跪在那里，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端的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暮雪忽然上前一步，扶起了宛贵人。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沈暮雪看似轻巧实则强制地将宛贵人扶了起来。
“姐姐虽然在禁足中，可次次来找妹妹都被妹妹拒之门外，想来也是应当有什么要紧事找妹妹。”
沈暮雪说着，叹了口气，“若是妹妹当时听姐姐说完，或许姐姐今日就不会被皇上这般怪罪了。”
楚慕歌挑眉看了眼沈暮雪，眼角闪过笑意。
猫儿平日里温顺的样子忽然可爱，可今日他还能看到猫儿不动声色亮起爪子的模样……
可真是有趣多了。
宛贵人想要继续跪下来，奈何沈暮雪的手看起来十分轻巧，实则是十分有力地握着她的胳膊，让她根本无法重新跪着。
“姐姐哪里有什么要跟妹妹说的事情，”宛贵人勉强一笑，“是姐姐犯了宫规，皇上要如何处置姐姐，姐姐都毫无怨言。”
“宛贵人不如说说看，若只是犯了宫规，为何一定要来到这映月宫？”
楚慕歌忽然开口，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敷衍过去。
宛贵人脸色白了白，眼神却是有些游移。
“臣妾一人待在宫里实在无事，整日里想着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恕罪，以为皇上不会找人盯着臣妾的行踪，便自作主张地擅自来到映月宫，想要……”
宛贵人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轻轻擦了擦眼角，才轻声道：“臣妾想要亲自去向沈妹妹认错，即便是真的被皇上发现，臣妾也认了……”
看着宛贵人说哭就哭，沈暮雪暗自感叹这后宫里面的女人，演技真的个个都是奥斯卡级别的。
手下动作却不停，沈暮雪拿着手中的绢帕，亲自擦去了宛贵人脸颊的泪滴。
“姐姐怎么这般糊涂，妹妹早已经将此事抛在脑后了，姐姐怎么还记得？”
沈暮雪状似埋怨，实际上已经想好了把自己摘出去的话。
“妹妹实在不是故意不见姐姐的，每日妹妹都要去三清殿陪伴太后。”
沈暮雪说到这里，似乎十分懊恼，“宫里奴才不懂事，在妹妹回来之后也不知通报一声，若妹妹知道姐姐来过云露宫，怎么也要劝姐姐不要再惹皇上生气了。”
一番话说下来，宛贵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堵过去，只讪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