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亦的眼底似有闪闪波澜，郑重其事的模样，看上去已经明了了顾凝所说的话。
“不好意思。”
钟温谨回来了，在原来的沙发边上坐下，问道：“怎么停了？”
袁清亦的注意力被一下子移了开，他直起身子贴近桌沿，说道：“当然是等你了，钟总不在，哪里玩得有趣。”
“是么？”钟温谨挑眉看他，转眼不见心情似是好了不少，说道，“那咱们继续吧。”
于是一群人吵吵闹闹，一开始还有些拘谨的气氛，慢慢地随意起来。
挤在他们之间的顾凝，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大脑渐渐变成浑浑然的空白，一圈人笑的时候跟着弯起嘴角，一圈人好奇的时候也顺着目光看过去，嬉嬉笑笑之间，似乎遗忘了时间的流逝。
几次捕捉着钟温谨为数不多的话语，顾凝转头看向他，却再没有碰上他偶尔移来的视线。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
钟温谨扶住圆桌中间还在乱转的玻璃瓶，将它竖了起，说道。
“才九点，还早啊。”袁清亦看了看手表，意犹未尽地说道。
“那边还有人，你不过去聊聊？”钟温谨往酒吧的台子那边扫了一眼，说道。
袁清亦拉了拉两侧敞开的衣摆，似乎对他说的并不感兴趣，转头看向顾凝，问道：“你家离这儿远吗？”
“不……”顾凝看了眼钟温谨默然垂眸的侧颜，莫名心虚地转口道，“还好。”
“的确也玩了很久啦。”旁边的“蝴蝶结”笑着说道，“可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再说下去，以后怕是见面要绕道了……走吧？”
坐在最外面的钟温谨先站起了身，几人闻言，也开始整理东西。
“好吧，本来今天和英盛谈了个合作，还想多庆祝一会儿呢。”袁清亦也站起身，耸耸肩说道。
听到“英盛”二字，顾凝冷不防地打了个寒战。
白日里的余悸，在短暂地销声匿迹后，又缠上心头，却是丝毫未减。
一桌人松松落落，前前后后地出了大门。顾凝走上前几步，跟在了钟温谨的身后。
他的两手习惯性地插着口袋，两腿随意地往前迈着大步，身体微摇，略带着些许的醉意。
“钟温谨。”顾凝在后面开口道。
钟温谨的步子依旧，似是没有听到。
“钟温谨。”
顾凝又小声叫了一句。
前面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半仰起脑袋，没有回头，只是在原地站着，不带任何细微的动作。
然后，顾凝听见他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跟着我。”
一冷再冷，拒之再拒，顾凝不懂为何。
“钟总！”一旁，“蝴蝶结”快步走了过来，笑道，“说好了送我的哦？”
“那当然。”钟温谨转身微笑着说道，“这不等着你吗。”
“好啊……不过，顾小姐怎么办？”“蝴蝶结”注意到身后的顾凝，有些失望地问道。
钟温谨这才将目光移到顾凝身上，顿了顿，说道：“她家离这儿很近，走也能走回去，没关系的。”
“这样啊。”“蝴蝶结”点点头，笑容里夹杂着抱歉与开心，地向顾凝招招手说道，“那顾小姐，我们先走了，有空常过来玩。”
顾凝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响。
看着两人并肩越走越远，顾凝的心里开始翻江倒海，她屏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情绪。
“顾小姐住哪儿？我送你回去。”袁清亦和别人打完招呼，跟上顾凝问道。
“不用了，谢谢。”
“没事儿，反正……”
“真的不用了。”顾凝垂着头说道，在袁清亦的咋舌中，快步走上了街道。
钟温谨说的也没错。
这条不长不短的路，她自己走，的确也能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