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皮，顾凝半仰着身子，望向空白的天花板。
她交合的双手轻轻动着，手指触到手表上的按键，抚了住。
“凝凝，你有什么害怕的事吗？”应爽接着问道，像是在讲故事一般，“那次发生大火的时候，我就很怕……当时要不是有你，恐怕我会慌到拿块长绳就从楼顶跳下去，要是那样的话，估计没爬到一半绳子就被火烧断了，要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唉……”
随着应爽的长叹，脑海中浮现出父母随车坠江的画面，顾凝的心里又是一顿。
“嘭。”
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钻进顾凝的耳朵里，只是响声太小太短，无从辨别方向，顾凝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误听。
“应姨，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顾凝问道。
“嗯？没有啊。”应爽转过头，一对亮黑的眼睛盯着顾凝，慢慢露出微笑，说道，“这儿的隔音不太好，应该是外面的动静。”
“应姨，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走吧。”顾凝拆解着身上的贴片说道。
应爽的手臂迅速抬起，撑起身子像是有些着急，说道：“这么快就要走吗？”
顾凝从躺椅上站起来，“嗯”了一声，转身往房间门走去。
“凝凝，你还是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应姨。”
“你……”
没等应爽开口，顾凝就已经打开了房门，只是她前脚还未踏出去，身子便哆嗦了一下，僵在原地。
之间门外通向一层的楼梯上，立着一个矮瘦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照下交手而立，向顾凝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
“怎么了？”应爽说着，走上前来，“原来是冯秘书。正好，凝凝你也不用着急了，待会儿让他送你回去。”
听着应爽说的话，冯秘书勾起两侧的嘴角，露出一排齐齐的白牙，向顾凝“笑”起来。
一阵脊背发凉的感觉袭向顾凝。
“如果我说不用了呢，应姨。”顾凝背对着应爽说道。
“那也行。”应爽的音色依旧和蔼柔润，踱起步子说道，“咱们可以坐下来喝口茶，最近别人新送的普洱茶也很不错呢。”
“晚上喝茶不太好吧。”顾凝回道。
房间里，再没有什么回音，只有冯秘书一步步从楼梯平台踏下来的细微声响，一点点地在静默中放大。
顾凝没再坚持，慢慢转过了身。
“凝凝，你怎么了？”应爽歪头问道。
“应姨，我有个问题。”顾凝说道，“陈方，他以前来您家里的时候，也到过这个地下室是吗？”
“嗯。”
“也是坐的这个躺椅？”
“其他也都试过……你也知道，他对英盛的产品很上心。”见顾凝已经被冯秘书堵回了房间，应爽靠在了一旁的桌沿上，低头说道。
顾凝用余光看了看手腕，钟温谨送她的那只手表上，微弱灯光悄悄闪动，是她刚刚拨出去的电话——她的手机落在了楼上的客厅。
钟温谨，还真是送了个“吉利”的东西啊。
只是就算他听到了地址，开车过来最快也得三四十分钟的时间，顾凝实在不敢保证自己能拖延那么久。
“是啊，毕竟是他的专业。”顾凝说道，“可是他现在好像变了，甚至有些事情都忘记了，应姨，你知道为什么吗？”
应爽面上的微笑，随着顾凝的发问，渐渐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