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地进去隔间里转悠了一圈，顾凝按下冲水键后再走出来，应爽仍贴近毫无杂尘的镜子在细细地补着妆。
“应总。”顾凝小声地打招呼道，走到了她隔壁的洗手盆。
垂直筒灯的照射下，应爽的弯弯睫毛被衬得根根分明，释去了笑容的脸上带着油盐不进的漠然，注意力只在自己精致的妆容上，并没有理会她的招呼。
一目了然的态度，反而比伪善的脸色让顾凝觉得放心了一些。
将水流开到最小，顾凝慢慢地搓着手，说道：“早就听说应总一个人管理那么大的公司，能力很强，没想到本人这么比想象中的年轻漂亮许多。”
应爽补妆的手有了点反应，在半空中停住，目瞳微侧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顾凝。
“应总独立接掌英盛，真是令人佩服。”顾凝趁热打铁，直视着镜子中的应爽说道。
应爽依旧板着脸，面上没有任何的波澜能让顾凝捕捉到。她将粉妆的盖子“啪”地合上，低头放进了包中。
正当顾凝以为她并不打算理会自己的时候，整理着手包的应爽忽然问道：“所以想象中的我，该是什么样子？”
语气轻飘，带着些许冷嘲的意味。
将水龙头关上，顾凝的说话声变得清楚了许多。
她说道：“很多种……反正，不会是协助丈夫、退位二线的女人了。”
隐晦地谈起曾经的她，顾凝想从她的反应中捕捉些东西。可当应爽的嘴角微垂目光落移，显露出一点隐隐的怒意与烦躁时，她却宁愿她始终不为所动了。
如若真是她的话……
“我觉得做女人，还是像应总这样的好。”眼见应爽转身就要离开，有些慌神的顾凝立即露出一副真挚的笑脸，装作崇拜的口吻说道，“今天外面停的红车就是您的吧，可真好看。”
那辆，不只一次直踩油门、紧紧迫近的红色轿车。
钟温谨今天在停车场里看到它的时候，竟还夸它性能不错，说等下次拿下个大项目，也要买一辆奖励自己。
“呵。”应爽撇头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她。
然后她慢悠悠地转过身，一双带着眼尾纹的圆圆眼睛紧盯住顾凝的脸，向她一步步靠近。
身经商界百战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即便个头比顾凝娇小一些，那浑身带有威胁力的气场却有如俯身压迫的大掌，稳而有力，让顾凝心头颤抖，险些要卸下假笑的伪装。
“那辆红色轿车，你喜欢？”应爽向她问道。
顾凝暗暗咬牙，点了下头回道：“嗯，是……”
低头笑笑，应爽说道：“也是，年轻的女孩子嘛，自然向往这些。不过——”
拖着长音，应爽又向顾凝走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道：“要是带着别的什么想法去关注我那辆车，可一定要注意些了。”
仿佛一轮重锤猛击在脑门上，顾凝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留下嗡嗡作响。
红唇勾起一丝浅笑，应爽眼角一紧，直面顾凝对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