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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限于齐人,贵于阮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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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玄地宫】作为旧夏镇压虎台、传道阐学的洞天宝具,先受大夏国势滋养,后又奉于大齐南夏官运……威能非同小可,在洞天宝具中的排名,可能要高于洞天本身的名次。

但骄命行于此间,【破法青刃】的光芒流动其身,斩法斩道,斩除制约,竟像是完全不受压制。

逐杀阮泅过程里的余波,已叫天地改颜。

转眼朱楼成瓦砾,明宫尽废墟。

好在地宫里修行的学子,在战争开始前就已经撤出。任是此间天翻地覆,也只有阮泅一人飞血。

点点血珠洒在来时路,似蜉蝣之舞。

阮泅退。

骄命进。

双方在不断垮塌倾颓的宫阙群落间,如游电遽转。

五行法术,星占密印,各种杀阵,甚至于国势大术……任你千般来,骄命只是一刀去。

她已经真正掌握【破法】的道路,对于一切调动某种能量所形成的“术”,都能够打破特殊排列,使之重归无序,斩还原貌根本。

一道齐国术院最新研究出来的星穹道术,迎上骄命的掌刀。已然结成箭雨的满天锋锐,也就归还为一团溃乱的元力,还有无处归依的星力飘飘荡荡,四处流散的道元混如乱麻。

像是精美菜肴被打回食材的原貌,却是剁碎了乱七八糟地混淆在一起,有五颜六色的怪诞,无序颠倒的丑陋……

最后徒劳在高处,坠下无云的浊雨。

可就在这毫无杀伤力的溃散能量中,阮泅的身形骤然清晰,

像是一堆乱涂的颜色里,突然出现了画作的主题。

钦天监正那年轻得甚至有一些稚气的五官,一霎变得明确。

污浊雨水打湿他的乱发,他反冲过来!

先前咄咄逼人的骄命,此刻反而后撤。

就在刚才,她感知到了阮泅的念头。知道对方要启动齐武帝秘传的“九天十地混元天殛阵”,此阵能够逆乱阴阳,混淆天地规则,湮灭时空秩序,不是破法青刃能够割裂的……试图以此与她同归于尽。

她“料敌先机”,自然临崖勒马,始终快危险一步。

在她精准回撤的瞬间,溃散的那些元力、星力、道元……果然已经完成新的组合。

那是足足四十九座镌刻星图的混元石碑,在地宫之中旋转。

毁天灭地的力量在其中酝酿。

那给予阮泅过分信心的神乎其神的“九天十地混元天殛阵”,正要显耀真威。

不对!

已经做好准备隔岸观火的骄命,在回撤那一步就已经意识到不对,果断瓦解身周的防护法术,重新扑至阮泅身前。

她只是耽误了一个瞬念,但现状已然不同。

前一刻还爆发恐怖杀机的混元石碑,下一刻解开星纱,如剥假面,变成了四十九座星图迷幻的宫门。散发着玄奇的辉光,轻轻如水雾荡漾。

地宫竟零落,仙阙正相迎。

“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

阮泅的身体炸开来,竟是一滴坠落的血珠。

血珠里回荡的声音并不激烈。而他在司玄地宫一路洒落的血珠,这一刻恰恰有四十九颗飞起,尽都化成他的样子,出现在每一座宫门之前……

四十九个阮泅一起回望骄命:“人是可以欺骗自己的。”

然后推门而入。

在【他心通】之前,阮泅无法隐藏自己的念头。

可是什么“九天十地混元天殛阵”,只是他对自己心思的欺骗。在真正的目的之外,包裹了一层真实的臆想。

骄命的“料敌先机”,反倒制造了她的疏漏,为阮泅赢得一线生机。

此刻四十九座星空宫门一开,茫茫宇宙,路径不同。

骄命但凡一步走错,从此星海长隔。下一次见面,必不是今日光景。

但她没有半点犹豫,径直踏向右手边第二扇星空宫门,且不是正面踏入,而是绕至门后,从反面走进!

星辉荡漾不过三千里,茫茫宇宙一念间。

虚空有一块地貌嶙峋的陨石,差不多半个剑锋山高大,被风一卷,就飘飞大量的碎石,因其轻盈虚悬,也如枯叶舞。

阮泅和骄命几乎是同时出现在这里。

彼此相看,气锁浑天。

“直到此刻我才感到这场战斗的意义……此行不虚。”

骄命看向阮泅的眼神不再完全冰冷,而是带了几分认真,甚至也微微欠身:“先生如果还有什么能够教我的,还请不吝指点。”

她很认真,这份心情没有矫饰。

这是一个不断更迭认知,想尽一切办法提升自我,无论顺境逆境都保持学习成长的可怕存在。

真正的强者!

阮泅看着眼前这位海族绝世天骄,看着当代唯一一个尚在微时,就称“必成皇主”的存在……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恍然。

原来是“天梁”!

他的大衍星门,门开四十九道,天机演变幻身四十九,每一尊幻身都设定了不同的念头在活跃……倘若骄命是依靠【他心通】捕捉他,反倒会因为【他心通】而产生更多迷惑。

且大衍星门设有明暗两门,路径变化不止是四十九条那么简单,而是每一座星空宫门明暗变化时,其它路径都会跟着发生变化。

其演变之繁复,绝非一眼可得。

骄命却精准找到他的真身,如影随形至此。

他对自己压箱底的逃命手段有绝对信心,骄命对他的追逐,绝无可能是对大衍星门的破解。

再回顾一开始的遭遇——

彼刻他以自己的方式在这宇宙虚空潜游,尽量隐秘地靠近神霄世界。

作为一个诸天开放的大世界,神霄并不存在“堵门”的意义。

潜行宇宙的虚空隐匿的功夫,是他在星海泅渡的凭据之一。

他选择的路线也是卜卦偶行,自己事先都不确定,不可能被算到,没有被提前阻截的道理。

事实上他是因为方天行舟的变故,瞬间生出强烈的念头,让骄命捕捉到波动,从而精准寻踪,击破他隐匿状态。

可是最早骄命追索到他的附近区域来……是凭借什么呢?

一定是有某种根源性的联系存在。

一定有他先前忽略了、但直到此刻都还没有摆脱的理由!

排除掉所有线索之后,他所签契的“天梁”星,这张星占宗师本该用来争胜的底牌……就成为最后的答案。

“我明白了……”阮泅眉眼皆肃,口中如此作言,而后并剑指迎掌刀。

既然诸法皆破,术不可成,他也略通剑道。

一十六路明元点星剑,合以星罗天墟指,他不退反进,和骄命杀作一团。

“意灵所系,曰之星契。占星问卜,魂架天梁!”

“星契者,一约既许。”

“天梁者,延寿为盼。”

一张星辉如雾的古老契书,飘悬在阮泅身后,仿佛他的新披。

远古星穹虽然被隔绝,但这张星契本身所存有的星力,仍成为他磅礴的力量之源。

他以受创之躯,单凭独臂,这时如个沙场斗将,一进再进:“阮泅有教于骄命者——天梁所照,自古福泽。无星契者不可主人寿,有星契者不可逢星海!”

“见我即死。”

剑指落处,如棋盘落子,星光点点,将恶龙困在其中:“今以此契,证你来生!”

而后取子欲屠。

这一十六路明元点星剑,挥洒开来,当真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展现了阮泅于剑道的不俗造诣。

但骄命只是从容横掌,削割剑招,且拆且走,行云流水。

“和你穷极星海波澜的术法相较,这几下剑术着实称不得名……阮监正耽于国事,占星问卦,求势营宠,已多少年没有阵前搏杀?”

骄命作势反扑,顷便将剑招压下一头。

下一刻,那张星契遽然裂分!

星占绝巅能称之为“宗师”的绝对倚仗,占星所能契定的最高约书……竟被阮泅亲手撕裂。

其上有隙,如月壑流金。

阮泅口中说着要以天梁星契杀死骄命,心中想着要借星契之力赶往古老星穹,探知古老星穹变故的真相……实际行动上却将星契毁于当场。

口中所言、心中所想都不真。

一张星契自毁的力量,在阮泅的意志牵引下,瞬间卷成了恐怖的虚空风暴。

宇宙级的灾难,成为困宥绝巅的网。

骄命在风暴眼中静伫,给予的回应只是一声赞叹:“好!欺骗当然不止是念头,还有你的语言。”

用【他心通】捕获阮泅的想法,然后辨析每一个想法的真假,在瞬念万变的战斗中,做出精准的扑杀……于她亦是一场极有意义的磨练。

阮泅今天是必死的。她要做的,只是尽可能挖掘这场战斗的意义。

诸天联军反攻现世的第一阶段战略目标,是要顶住人族的先期攻势,将这场神霄战争,演变为持久的拉锯战争——

在成功隔绝古老星穹的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说是完成了。

如她这样的绝顶天骄,代表的是诸天联军的“后劲”。她必须要成长得更好,要比她应该做到的那个程度,做得更多。

这是她的责任,她不会回避。

衣衫尽血的阮泅,就在虚空风暴之外看她:“你的确是很好的学生,剩下的下次再教你。”

靴底星光飞逐,他抬脚似要离开。

却见得方圆万丈,暗红色血电如龙游,不知何时已织就笼斗的血网。

“阮先生,你走不掉。”骄命目巡四方,已见其隙,一记竖刀,强行将这虚空风暴斩开!

下一刻似有重锤击脑……嘭!

世界末日的巨响,在识海深处发生。

以骄命的意志,竟然也感到一阵一阵的眩晕。

她当然把握到关键——

是刚才那个瞬间,阮泅心中爆发了亿万个念头,全都是其人关于这场战斗的思考。

而这些思考,尽都通过【他心通】,为她所感受,铺天盖地冲击她的心念,污染了她的识海。

佛传【他心通】,能知众生苦。持此神通者,本身是有感受杂念、化解杂念的能力的。但阮泅爆发的念头太过繁多,思考太过复杂,在瞬间击溃了她的念想感知,混淆了她的思考。

实在是精彩!

骄命并不急着去抚平识海的波澜,而是直接将识海关锁。

她放弃对那繁杂念头的解析,而将厮杀尽数交付于战斗的本能。

在归墟深处的很多年月里,她只靠本能修行和战斗。

先天的神灵,不过如此。极限的演化,自然发生。

与此同时,阮泅已只身横渡,主动杀进裂而又合的虚空风暴中。此前百般退,万般逃,抓到机会的这一刻,却如流光飞电穿罅隙,忽见生死之分!

恰恰撞上了骄命本能劈出的掌刀。

就这样指剑掌刀厮杀一团,虚空都撞出劫火来。

虚空风暴是相当罕见的宇宙灾害。

风眼中正在进行的厮杀,比风暴本身更凶恶。

阮泅要教给骄命的第三件事——是星占宗师的念头,她骄命追不上。

而骄命面无表情,双眸一片琥珀色……识海波澜尽被隔绝。

【他心通】的反噬,未能影响她的厮杀。

接连不断的心念冲击,自此都停在身外。

而凭借生死本能所催动的刀锋,斩出撕裂茫茫宇宙的强光,似绵延万里之血色闪电,一霎于此霹雳!

虚空骤然明朗,而后又沉暗。

茫茫宇宙中交错的两个身影,像几个时代以前的雕塑般。

而后是千万道光矢炸开,一时飞如流星雨。

暴躁不安的虚空风暴,只剩几道残卷。

两位绝巅最先立身的陨石,竟如一座溃塌的沙堤,残渣窸窸窣窣地飘落。

阮泅看着面前的骄命,独臂已经齐肘而断,兀而抬举,像一支猎猎的旗。创口淅淅沥沥的血雨,岂不正是它的旗面。

倒是星罗显耀的两根剑指,虽断犹并,还孤独存在着,已经触及骄命的眉心。

可惜只入骨半寸,未能更进。

鲜血沿着断指所创造的凹口,在骄命脸上流淌……数道血痕妆点了这张锋利的脸。

她没有表情,她的掌刀正插在阮泅的心口。

此战的结果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意外的。

她已经提前把握了阮泅的位置,所选择的力量,对阮泅也是全方位的克制,开战之前还刚好隔绝了古老星穹、将星占宗师最强大的力量剥离……

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阮泅逃走,“骄命”二字,往后不提也罢。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骄命非常平静:“看在你于我有教的份上,或者我可以答应你不那么过分的要求。”

自从选择了【他心通】作为自己的天府神通之一,她必须要承认,对这门神通她已经产生了不小的依赖。

能够尽知他心,很多时候都不必思考。胜利常常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今天阮泅就提供了好几种对付【他心通】的办法。

往后她一定会针对这些问题,好生修补,进一步提高自身,抹去这些余瑕。

“不过分的要求……就用不着你了。”已经宣告败局的阮泅,微微笑了笑。

“说起来我这一生没有什么悲惨的故事。”

“十六岁就内定了钦天监正的位置,二十五岁顺利接印。”

“想做的事情都成了,想看的风景都看到。”

“我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我,生了个女儿样样都好。”

“天子信任,同僚爱戴,国家富强。”

“算是顺风顺水地走到了今天……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好。”

“善泳者溺于水,泅海者果鱼腹。此天理也。”

“我没有遗憾。”

长发飞扬间,他异常年轻的面容,并没有多少波澜体现。

千古艰难惟一死,但他已经努力过了。

他微微地叹息:“唯独星海无边,泅游艰难,愿为此舟,使后人不复此艰。”

这具道身如星光流散,弥漫在虚空之中,似是一种福泽。

那是冥冥之中的“运”。

作为星占宗师,在最后的时刻,他将自己反馈于天地的一切,加注了一份福运,赠予后来的星海遨游者。

骄命目送他的离去,认真表达自己的欣赏:“愿为天下星占者作舟,阁下心有寰宇,格局甚大。”

宇宙茫茫,星光流散的余音,是阮泅最后的略带狡黠的告别,或者也算是一种回应——

“此运限于齐人,贵于阮姓。”

飘飘渺渺而渐远。

骄命愣了一下,哑然失笑。

无私的阮泅让她钦佩,留萝卜坑的阮泅,让她看到一个真正的人。

一笑之后她忽然定住,拧起眉头。

阮泅今日必死,这是注定的结果。

在其以“欺骗自我”的手段对付【他心通】的时候,阮泅的第一选择是逃亡,而不是反攻,说明阮泅自己也知道,他没法子抓住这个机会反杀对手——

他是对双方实力有清晰认知、对战斗结果有准确判断的。

那为什么在以“念头爆炸”的手段,第二次成功对付【他心通】时,阮泅没有继续逃,没有尝试撞破“惊弦血龙网”,而是选择搏命?

他已经看穿“惊弦血龙网”的奥秘,知道无法迅速突破吗?

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毁掉那张天梁星契?

只是为了创造战斗中的机会吗?还是说他已经发现了什么呢?

骄命转身就走。大衍星门已经崩溃,但她也轻易地追寻旧迹,来到她最初与阮泅相遇的战场。

环顾虚空,战斗的痕迹仍未散尽,可是那一座本该还留在此处的【司玄地宫】……已经不见了。

阮泅知道了什么?

他又送走了什么?

骄命略略地站了一会儿,确定捕捉不到那座【司玄地宫】的痕迹,便随手割开虚空,踏进那茫茫宇宙深处……一座散发着扭曲幻光的、外形如百足章鱼,正张舞触须的虚空海兽。

这是覆海当初为海族留下的战略武器。

是其作为传奇贤师所留下的伟大创造。

能够遨游宇宙海洋,可以当做虚空中的海巢使用。这等极其特殊的海兽,说是为海族有朝一日的宇宙战争做准备,但很明显更偏向于宇宙流亡的设计……

这些虚空海兽更优越的方面,在于穿梭宇宙的速度,在于本身的消耗极低,在于对物资的承载和养护,在于自身的隐匿性。

为战争而创造的它们,在攻击手段上倒是乏善可陈。

从古至今,越是海族的智者,越是对未来悲观。

骄命走进这头虚空海兽的内部,沿途的海族将士都低头对她致以敬意。

纵览过往岁月,海族对于人族天骄最高的敬意,就是称许一个名叫姜望的人,称其为“人族骄命”。

这个名字的所有者,是真真切切一路都被当做种族的希望来培养。

未成皇主,即有皇主之尊。成就皇主后,俨然下代龙君。

东海龙王敖劫,创造了一个名为“归墟”的世界,是他为海族所准备的最后退路,海底“永乡”。

在中古天路横空,永恒天碑镇海的危亡时刻,敖劫已经动手要杀死“沧海”,利用沧海枯竭的力量,将海族的火种,送入归墟世界。在“沧海最深,无幽无底”之处,进入“永瞑”。

等待宇宙重启,生机重燃的那一天。或等到归墟世界里,诞生那个足以打破末日、完成救世的天骄。又或者,在神霄战场开启的关键时刻,再归来!

其中那个“打破末日、完成救世”的天骄……他所期许的名字,就是骄命。

那一日沧海未竭,最终海族没有大撤退,但骄命已经先一步进入归墟世界,于“永乡”修行。直至神霄战场开启,她才王者归来。

【执地藏】战死的时候,龙佛也亲自出手——“拆一份天命,留予骄命。剔些许末法,还赠龙君”。

从古到今没有任何一个海族天骄,得到这种程度的培养。

哪怕昔日之皋皆、覆海,身上所倾斜的资源也远不如她。

而她今日示锋芒。

阵斩人族霸国绝巅而还,在袭杀各路星占宗师的行动里,算是最早返回的一路。

“将这个送给灵冥皇主。”骄命随手丢过一颗七彩斑斓的圆球,自有海族将领恭敬接住。

这是阮泅混杂在亿万个念头里的思考,瞬间爆炸的污染她识海的那些心念……骄命相信,其人真实的意图在其中。

丢给无支恙去分析,省时省力。

属于她的任务,暂告一段落。

“这门法术,不是如此。你要考虑到元力性质的改变,对五行秩序的影响……罢了,都捏在这枚法术球里了,自己拿回去琢磨。”

“错了!谁许你放松?剑不是这样这样练的,软绵绵把力气省给谁?你在战场上也要如此敷衍自己吗?不好好练就滚回沧海去,真正的战士才有资格来到这里,为族群争命——而你若是怕苦怕累的废物,送死也用不着你!”

一路走过不同的修炼室,她或斥责或鼓励,给予不同的指点……间或处理一些军情,就这样走向自己的寝殿。

“【亡语者】这支军队我没法接手,转予玄神皇主吧,她用兵之能,十倍于我——孽仙皇主确定已经战死了对吗?”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骄命在原地略站了一会儿。

然后继续往前走。

她的房间里有一面镜子。她坐下来,并不对镜梳妆。只是观察了一会儿眉心的伤口,创口已生肉芽,正在缓慢生长——

在漫长的岁月里,海族正是用肉身硬抗恶劣的沧海环境。

她问道:“楚国主力现今在哪处战场,情况怎么样了?”

“和楚国主力对垒的是谁?”

“妖魔联军吗……那么谁是最高统帅?”

“那个叫项北的,在哪里?”

连续几个问题之后,她直接开始下令:“【破法青刃】现阶段的开发还不够,说是超越了历史极限,但我觉得还有空间……给我准备一具真王的身体。”

“让大狱皇主出面,跟那一路的联军主帅沟通,给我创造空间。不需要太大的空隙,也不需要太久。”

“我要一对一,在不产生绝巅波澜的情况下。杀其命,掠其神通,进一步补完自身,进化道性。”

她在椅子上躺靠下来,声音也变得缓慢,似将睡去:“待星穹事定……再去玉衡。”

……

……

楚有六师,其中【炎凤】、【礼魂】乃王室亲军。

随熊家东征西讨,扶熊氏定鼎郢都。

在大楚改制之前,【赤撄】是左氏家兵。

左家举旗为楚,【赤撄】才称楚旅。

也就是前后两代楚帝都镇得住场子,四大享国世家在左嚣的带领下忠于国事,又逢凰唯真归来……最高武力达成了一致。

这般涉及各家根本权力的改制,才得以顺利完成。

不然的话凰唯真以当年之事为借口,回归的时候灭几个享国世家,也就是顺带手的事情。

今日【赤撄】已是真正的楚师,楚廷将它交回左嚣手中,还送上【炎凤】军的虎符,足见对这位老帅毫无保留的信任。

须知“王军不轻出,出必以宗室统军”,乃大楚旧例,几千年的规矩。

为的就是保障帝权。

但今日即便是福王熊定夫随征,也要受淮国公的辖制。

大楚名将左鸿用兵,是把“兵贵神速”这四个字运用到极限,真个做到“其疾如风”,尤其擅长奔袭战。楚烈宗曾评价他:“观左鸿用兵,如风过原野,春生草木,令人心旷神怡。”

左鸿之子左光烈,则是攻势暴烈,锐不可当。常常两军列阵,分明不见优势,却是一冲之下,立溃敌阵。

淮国公左嚣,早年也是攻势暴烈那一类的,秦国军方的记载是“如铁锤凿阵”。到了后来,却是已经没有太鲜明的用兵风格。

非要形容的话,像“海”。

瞧着波澜不惊,万里祥和如镜。但谁都知道一旦狂澜乍起,将是何等惊涛。

与左嚣对阵的诸天联军也非常谨慎。

足足三支强军,在【星渊无相梵境天】摆开阵势,铁索横营,岿然不动,大有对耗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诸炁炼性律道天】毕竟关联于神霄世界规则,有相对的封闭。

【星渊无相梵境天】则广阔无边,根本无法谈论天外天内的分野——它没有界限,不存在分隔的概念。

不是说东去多少里,西去多少里,当你抵达被它影响的空域,你开始往神霄世界飞……飞着飞着就到了。

有人说,当你感到完全的自由,你就抵达了神霄。

它对任何存在都是完全的包容和开放。

神霄世界所影响的空域范围,还在不断地扩张。根据东天师宋淮的推演,若是不加以干预,有朝一日这个世界成长到理想形态,会影响整个宇宙,直接关联诸天万界——

在任何一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心念神霄,即至神霄。

那或许正是羽祯创造这个世界时,所构想的无限可能。

到了那个时候,诸天万界无囚笼。

妖族之关锁,也就不解自开。

在【星渊无相梵境天】的对决,多是遭遇战,先锋乍遇,立分生死。不存在什么雄关险隘的攻防,也没有什么战略重地的争夺。毕竟八方漏风,连个风门都没有。

但荆国升起明月,对齐神霄时间后,此处天境的战略关键就出现了。

荆国人为地创造了一个战略重地!

左嚣所率领的楚军,本来也是直扑神霄大陆。老爷子已经将“地圣阳洲”和“南极炎渊”圈为楚狩,做好了从先天生灵到后天教派的全方位攻防预案。

先期送往的【曜真天圣宫】的湘夫人,就是其中一步。

但荆国这边月门一升起,他即引大军转向,就这样和以天妖蜈椿寿为统帅的诸天联军撞上,一时相持。

作为妖族荣耀血军【蜈岭军】的当代统帅,蜈椿寿在妖族号称“兵道第一”,是公认的军事大家。

【蜈岭军】的强大,亦是从蜈岭血战之后,一直响彻至今。

此外还有天妖狮安玄率【辉煌金甲】助阵,有被揭下好几张假面的幻魔君,带着他的【铁面魔军】随征。

大楚六师向来精锐,以二敌三,根本不落下风,仍然士气高涨。

交战双方在中央天境排开阵势,乌泱泱似两团无边的雨积云。偶然电闪交汇,亦不知是雷霆炸响,还是战鼓轰隆。

“星穹将隔,我们都会变成瞎子,但我们对此有预期,对面却是突逢惊变,此为得先。”狮安玄金甲辉煌,折射天光,以手为帘,眺看远阵:“要不要趁机干一票?”

负手在军阵中巡行的蜈椿寿,只是摇了摇头:“当下最重要的战场不在此处,最重要的战略目的也不在左嚣……一是荆国高举之月门,二是要创造机会,尽可能消灭人族的星占强者。蝉惊梦已决于前事,古老星穹正确定后事。咱们只要将楚军拦在这里,此行就算无过。”

悠闲靠坐在躺椅上的幻魔君,裹着绮丽的长袍,手中把玩着一张巴掌大的面具,微微挑起有着暗红色尾纹的眼角:“我等三尊,无不一时之雄。今日齐聚一军,难道只求无过?殊不知,上驷无功即为过也!”

狮安玄昂身未语,但下颔微抬,表情甚是认可。

“左嚣是楚国第一勋贵,曾经冲击过超脱的人物,虽然现在衰退,眼界非我能及。魔君在万界荒墓或许不输于他,但这是在神霄,您早前又被涂扈剥面……”

蜈椿寿说到这里就停住。

有些话,说得太清楚了就伤颜面。但联军毕竟不都是他一手掌控的蜈岭军,虽然迫于压力合军一处,也推举更擅长兵事的他为统帅,两位绝巅也各有想法,并不全然对他言听计从……他不得不稍稍点一句,伤一下对方的颜面,好叫此君清醒。

到底谁才是上驷?

论实力,幻魔君已经大伤本源。论谋划,他被涂扈当狗溜。实在是没必要对军事指手画脚。

“得势饶人,则势散矣!”狮安玄始终看着远处,未曾转回视线,越看越想撕下这份肥肉:“咱们有先机却不行动,岂不是亏了一步?”

“李一初证,即与君上会于愁龙渡,未见胜负之分。今他决于鹏迩来菩萨,咱们还在这里打呆仗……可见先机也没那么重要。”

蜈椿寿慢条斯理地道:“我之用兵,先求不败,再求胜理。眼下敌情未知,底牌未见,我宁失先机。”

成为李一证道的注脚,是狮安玄无法回避的耻辱;今日被李一赶超,更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当初的愁龙渡战场,虽然没有战略上的胜负,但在他坐镇期间,妖族军队也是吃了不少亏……傲慢如他,实难辩言。

幻魔君笑了笑:“神魔君和海族天禧皇主、无当皇主,可是已经准备扫尾,吃干净齐国的盘子……本君亦以假面就席——两位杵在这里排队等上桌,却不知要等到何时。”

“无妨,本帅有吃热豆腐的耐心。”蜈椿寿已不想多费口舌:“谁掌权,谁负责。等下次您做主帅,我会无条件为您冲锋。”

幻魔君静了一会儿,只笑着道了声好。

古老星穹的隔绝如期而至。

其时天境骤黯。所谓【星渊无相梵境天】,此刻也只剩“梵境无相”。并无一颗星,仿佛都沉渊。

唯有荆国高举的孤月一轮,还泼洒着泠泠月色。

对面的人族大营果然有骚乱,喧声嗡嗡,蜈椿寿都听在耳边。

诸天联军阵中自然也惊乱,毕竟隔绝古老星穹是绝密大计,哪怕绝巅也不是都知情。

但作为主帅早有准备,几道军令下去,军心不落反升。

而他当然也看到,楚军阵营里的骚乱,几乎是刚刚起来,就已经平息。

淮国公治军手段,可见一斑。

蜈椿寿不免心中轻叹。他口中说着愿意枯耗,能够等待,但又何尝不希望楚军可以给他一个食肉的机会呢?

神魔君那边他是知道的,幻魔君也心思深沉,虽然没有明确告知彼处战场的底牌,但他明白,若无万全把握,幻魔君不会说出“吃干抹净”之语。

为将为帅,谁不贪功?

但对手不给机会,他也就按下那躁动的心情。

“那是什么?”这时狮安玄问。

这问题不该成为问题,因为答案已经明确。

高穹交闪的霹雳中,有一道格外明亮刺眼。

而在那如裂天长峡的长电中,一个灿烂的光点已经清晰。

在狮安玄警觉之前,它尚只是一个光点,在狮安玄开口之后,它已经昭显为一尊武服猎猎的嚣狂的人!

厚脊险锋之刀,撕天而至。

来者肆无忌惮,好像真把自己当做坠落的太阳,一刀便斩向妖魔两族如海的军阵。

只身赴万军。

古往今来壮士之勇,无过于此者。

蜈椿寿更是愕然看到,对面定如静海的楚军军阵,骤然掀起狂澜,有如海啸爆发,霎时天境轰隆。

值此古老星穹隔绝、交战双方都成为睁眼瞎的黑暗时期……人族竟然率先地发起了进攻!

他绝对可以确定,左嚣事先绝不会知晓古老星穹被隔绝一事。人族若有其知,此事绝不能成。

人族因为荆国,赢得了那处月门的战略胜利。联军因为事先的谋划布局,赢得了古老星穹的战略胜利。局部战场自有胜负,但在整体战略上,双方暂时是持平的。

从星穹惊变,到总攻发起,根本就是前后脚发生,主帅一点犹豫都没有。这份决断,这份勇气,着实令人心惊。

好在他没有受狮安玄和幻魔君鼓动,贸然决定做些什么……不然两军在星穹破灭的黑暗中,骤然撞在一处,才更是一场险恶的大考。临时合军的妖魔三军,可不如楚军那边浑成一体,可能一下就要吃个大亏。

“持我令旗,三军后撤,给他们一点冲锋的空间,以示待客之礼!”

蜈椿寿大声发令:“蜈岭军居中多撤七百里,金甲军、铁面魔军于左右两侧,呈钳形攻势展开——当敌军前军压至天蜈旗,即以全面反攻!”

“遵旗令,速行!”

至于那一道骤然扑至中军的璨影,蜈椿寿并不抬头看,那不是他的事情。

而有一团混洞,悄然迎上了刀锋。

刀锋上瞬间炸开的数千道天隙,仿佛是那团混洞张扬的触须。似头虚空恶兽,噬魂的章鱼。

吼!吼!吼!

狂风卷来万兽之王的怒吼声。

似乎要吞咽一切、消解所有的混洞中,走出来一尊长披猎猎的魁伟身影。

“斗战真君割草何急?”

此君豪迈长啸,举起拳来,直面那嚣狂绝巅,以拳峰迎刀锋:“吃我三十三天霸拳!”

他的拳头是山,拳面奔涌着河流。一个完整的世界,在他的拳峰显现,被他的力量托举。大地江海,山河画卷,贴拳如指虎一只。

黄蒙蒙天圆地方世界,万物生长,仍如故时。

仙鹤高飞,云雾缭绕。此间胜景,令人向往。

此君已有滔天之魔气,拳头轰出来,仍有缥缈清幽,高修得道之境。

道魔一体,手背手心。

拳峰高起,太皇黄曾天。

此君名楼约……所求皆空恨魔君!

? ?下周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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