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一说，江漾顿住脚步，犹豫道：“可是你也知道我对做生意一窍不通……”
“所以我主张给你找个能拿主意能管事的媳妇儿，赵小姐家族条件虽然不如咱们，但个人能力一等一的强，过了门我还能带她几年。”高月雯恨铁不成钢的说：“可你呢！迫不及待把人家气走，你是不是还嫌不够丢我的脸！”
江漾：“……我不喜欢她那样的，一看她那张脸就知道性格强势，万一结了婚比你更苛刻怎么办？到时候连包烟钱都得问她要，两只母老虎压在头顶，我还要不要活了？”
高月雯没好气的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江漾莫名其妙想起陈雪仪，他说：“我喜欢温柔点的，最好是长头发大眼睛，个儿要高，还要会做饭。”
高月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突然问：“你在外头是不是有相好的了？”
江漾一愣，下意识反驳道：“没有啊。”
高月雯用鸡毛掸子指着他：“江漾，你最好别对我撒谎。”
如果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不可能把条件说得这么具象，他说的那几个条件，就好像是按着某个人来描述的。
“我真没有！”江漾无奈的说：“有我就给你带回来了。”
高月雯冷笑：“你带回来我就会同意吗？家里养一个废物点心就够了，再带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回来，生一堆废物，江家迟早得败在你手里！”
江漾：“……”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听我的话去相亲，要么把你在外头处的那个带回来给我过目，我的底线是今年年底必须结婚。”高月雯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江凛送走。”
江漾心头一跳：“送去哪儿？”
“欧洲，你不是什么都不想做么，家里不能一直没人接手，我只能把江凛送去那边上学，接受顶级精英教育，学成了尽早回来接管公司，你不愿意吃的苦，只能让小凛来替你承受。”
江漾：“……”
晚上，江漾又失眠了。
跟烙饼似的在床上翻了无数个来回，他心烦气躁的起身去了儿童房。
江凛已经睡了，儿童房只开了一盏小夜灯，他走过去，摸到床边躺下，江凛似乎被惊醒了，下意识往床里边挪了挪，小声喊道：“爸爸。”
“是我。”儿童房的床只有一米八，江漾净身高185，这会儿只能蜷着腿侧躺，他摸了摸江凛的小脸，轻轻叹了口气。
江凛虽然醒了，但困得睁不开眼睛，迷迷瞪瞪的问：“爸爸，你睡不着么？”
江漾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问：“吱吱，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凛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想过，有时候会想她为什么不要我。”
江漾：“……她不要的是我，跟你没关系。”
“可我是她生的，十月怀胎，还流着一半她的血，她不要我，证明对我没有多少感情。”
“你恨她吗？”
“不恨，都没见过面，怎么会恨。”
“那……你想见她吗？”
江凛一怔，睁开眼睛坐起来：“爸爸，她真的回来了？”
“嗯，你想见她么？”
江凛沉默了一会儿，反问：“她想见我么？”
“我不知道。”江漾无奈的说：“如果你想见她，我就带你去跟她见一面。”
江凛半晌才点头：“想见。”
“好，那我安排一下。”江漾拍拍他的脑袋：“睡觉吧。”
第二天，江漾一早给陈雪仪发了微信，只说想跟她见一面，没提江凛也会一块去。
陈雪仪凌晨三点钟还转发了一条和工作有关的朋友圈，这会儿不到早上八点钟就回了消息：“好，时间地点你安排。”
江漾琢磨着她是不是压根就不用睡觉，回复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他发了一个餐厅定位过去，约下具体时间，陈雪仪那边回了一个“OK”的手势。
又敷衍又冷淡。
晚上七点半，江漾换下在画室待了一天，沾了不少油彩的衣服，催促江凛出门。
江凛从儿童房出来，他穿了件牛仔背带裤配白衬衫，脚上是双棕色的小皮鞋，整个人看起来又乖又萌。
江漾打量了他一眼，从他特意挑新衣服换上这个举动咂摸出了别的意思——对于要去见亲妈这件事，江凛同学重视的同时还有点紧张。
父子俩到了车库，江漾打开车门，把江凛抱到儿童安全座椅上坐好，他正低头给他扣安全带，江凛突然问：“爸爸，见了妈妈我该怎么称呼她？”
江漾一愣，被问住了。
从生理学角度来讲，陈雪仪的确是江凛的亲生母亲，但这个儿子她从来没抱过，回榕城这么多天，她甚至没提过要见他。
对于江凛，也许陈雪仪并不在意，在这种情况下江凛要是贸然喊她一声妈，说不定会让她反感。
不是所有母亲都喜欢自己的小孩。
“叫阿姨吧。”江漾说。
“好。”
到了餐厅，陈雪仪还没来，父子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江漾点了份冰淇淋给江凛先吃。
十多分钟后，陈雪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有服务生上前询问，陈雪仪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抬头在餐厅巡视，江漾立刻起身冲她招手。
陈雪仪往这边走来，走得近了，看见坐在江漾身旁的孩子时，她脚步一滞。
但瞬间又恢复正常，她若无其事的走到父子俩对面坐下，放下包看向江凛：“你好。”
江凛神色如常，对她点头：“你好。”
江漾：“……”
这母子俩堪比商务会面的打招呼方式是怎么回事？而且江凛来之前不是一直很紧张吗，现在怎么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
“他是江凛。”江漾对陈雪仪说：“小名吱吱。”
“嗯，我知道。”
“她叫陈雪仪。”江漾又对江凛说：“是你生理学角度上的母亲。”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三人点餐，吃饭，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陈雪仪始终不冷不热，江凛态度也很淡然，整个过程客气中带着微妙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