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是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
咻咻咻——
又是一连几道尖锐的破空声传来，距离凌流最近的几双手倒下。
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凌殊羽薄唇微扬，勾起一抹冷笑，凤眸中尽是薄凉寒霜:“怎么？这么快就让开了？本郡主还以为要再多射杀几个来杀鸡儆猴呢。”
凌殊羽的手中正举着一把普通的长弓，在弓弦上却搭着四支利箭。
咻——
整齐划一的破空声，直接射穿了方才去扯凌流衣裳的手。
“啊——”
惨叫声顿时响起。
凌殊羽将手中的长弓往木错那一扔，直接翻身下了马。
木错接过长弓，紧跟着下了马。
凌流还蜷缩在原地，紧紧抱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被撕破了一两个角。
凌殊羽脸色瞬间一沉，脱下身上的披风直接盖在了凌流的身上。
凌流缓缓抬头，只觉得身上一暖，有些畏怯地抬头看向来人。
“起来。”凌殊羽的手纤细却有力地将凌流扶起身，不容抗拒的力道，直接把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凌殊羽的冷眸扫过周围有些畏惧的人群，身上散发的寒气比这冬日的雪更让人胆颤。
“木错，把同样受了伤的贵女和她们的侍卫安全送回府。”
凌殊羽这一回带着的京畿军足足有五百人，对抗这些难民绰绰有余。
“是。”木错应声，领着人去人群中救其余的贵女了。
“可有大碍？”凌殊羽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凌流尽量柔声问道。
凌流愣愣地看着凌殊羽，下意识抓紧凌殊羽衣角，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凌殊羽状似安慰地拍了拍凌流的背，“本郡主替你讨个公道。”
“似月！把方才对阿流动手的人全部给本郡主抓起来！”
“是！”似月几个闪身便把方才对凌流动手动脚的人全部揪了出来。
“凭什么？！”
“别碰我……”
“……”
饶是被抓了出来，那些人依旧没有任何不安和愧疚，挣扎着要跑。
可是到了似月手里的人，怎么可能轻易逃的掉。
“谁给你们的胆子碰我凌王府的人？！”凌殊羽的一声怒吼让刚刚议论声渐起的人群瞬间安静。
“一个个是难民？这身强力壮的，跟本郡主说是难民？莫不是晋国来的奸细！”凌殊羽一手搂着凌流，抬脚就狠狠地踹了一个人。
这一踹，含了威慑的意思，所以凌殊羽直接用了内力把人直接踹飞了出去，吐了好几口鲜血后便晕了过去。
这力道……一般的成年男子都做不到。
“怎么？没人应声了？”凌殊羽绝美的小脸上尽是冷怒，“一个个不是胆子挺肥吗？我凌王府的人都敢碰？”
凌殊羽微微低头看着凌流:“好心施粥就得了这样一个结果，本郡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做这个烂好人！”
凌流微微一颤，似乎是被凌殊羽的话震到了，安静地不吭声，就是不撒开抓着凌殊羽的手。
“不吃了是吗？”凌殊羽指了指一旁洒了一地的白粥，眸色一片冰冷，“似月！给本郡主把那些全部砸了！既然不想吃那就都别吃了！凌王府供不起尔等大神！”
“是！”似月应声，直接过去把方才幸存没有被毁了的馒头包子全部倒在了地上。
“郡主，这是粮食啊……”
“粮食？”凌殊羽看向人群中发声的大汉，冷笑连连，“你们也知道那是粮食？方才是谁一拥而上把粥都洒出来的？粥不是粮食？”
大汉一愣，语噎。
凌殊羽也懒得跟那些难民废话，抱着凌流直接上了马:“似月，把那些人全部带走！”
“废物。”赤颜淡淡地瞥了一眼凌流，趁凌殊羽不注意轻轻评论了一句。
凌流看向一身傲气的赤颜，紧抿双唇，微红着眼眶攥进凌殊羽的衣角。
“木错！告诉京兆府尹沈向天，皇上让他协助本郡主查刺客一案，没让他不管京都治安！他若是不想干，趁早退位让贤！否则，本郡主定要他头顶乌纱帽不保！”
“是！”似月和木错纷纷应声，知道凌殊羽这次是真的怒了。
“还有……”凌殊羽顿了顿，“本郡主记得这施粥是霜绛郡主提出来的？”
“是。”木错点点头，回应道。
“告诉霜绛，本郡主和哥哥在凌王府里等着她的解释！”
组织了施粥不在场也就罢了，竟还没有派人维持秩序，沽名钓誉做个样子都做不好。
“郡主大人！”就在凌殊羽准备离开之时，方才那个大汉突然跪在了凌殊羽的马前，“郡主大人，方才……方才的事有蹊跷啊，我们本……本无心害各位大小姐……”
“是啊……”
“是啊……没有想害人……只想喝粥……”
凌殊羽凤眸微眯，脸色冷肃:“没想害人？只想喝粥？那谁能告诉本郡主那些粮食是谁打翻的？！说这话，你们自己信不信！”
“这……”大汉看着那一地的白粥，露出痛心的神情，人群中亦是议论纷纷。
“你，留下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然后报给皇上！”凌殊羽直接指了一个京畿军的小统领命令道。
小统领愣了愣，连忙点头应声:“是！”
凌殊羽一手抱住凌流，一手拽了拽马缰，直接越过了大汉:“既然喝不惯我凌王府的粥，那便等着朝廷的灾粮吧。”
“驾！”凌殊羽一甩马鞭，带着凌流直奔凌王府。
“今日的事情是本郡主疏忽了。”
风在耳畔呼啸着，但凌流还是清晰地听到了凌殊羽的声音。
“怪……怪不得你。”凌流细微而破碎的声音隐隐传出来。
凌殊羽没再多言，带着凌流一路疾驰回了凌王府。
“你且放心，此事本郡主和哥哥必帮你讨一个公道，先回去歇歇吧，姜姨娘很担心你。”
“嗯。”凌流轻轻点了点头，“我的丫鬟……”
“受了点伤，昏了过去，木错过会子会把人带回来的。”凌殊羽把缰绳扔给府内的小厮，轻轻拍了拍凌流的肩膀，“回去睡会儿吧。”
看着凌殊羽转身就要走，凌流连忙拽住凌殊羽:“你的披风……”
“你披着吧。”凌殊羽挑了挑眉，“送二小姐回屋。”
凌流看着凌殊羽的背影，下意识抓紧披风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