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凌殊羽点点头。
“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是被娇养大的，儿时身子不好，是她祖母亲自带着的，时常去寺庙里长居。”宫裳羽顿了顿，又道，“我听亦然说你们是五岁那年在梵音寺认识的。亦然将郡主视为挚友，我亦信郡主。”
“郡主若是得空，便多劝劝她吧。她从小到大都很听话懂事，偏偏这件事上死心眼儿，就认那一个人。可是……可是楼家那小子绝不是她的良人。”宫裳羽面露难色。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同为江南百年世家的宫家不会不清楚。楼家楼邶，野心勃勃，城府太深，绝不是宫亦然这样单纯干净的女子的良人。楼邶亦绝不可能会娶宫亦然这样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助力的女人。
“本郡主会尽力劝的。”凌殊羽点点头应下了宫裳羽的嘱咐，“不过这种事还得她自己想通。”
宫裳羽沉沉地叹了口气，点点头，看了一眼把自己抱成一团的宫亦然，无奈地转身离开。
“亦然。”凌殊羽蹲下，轻轻拍了拍宫亦然的后背，“你二姐走了。”
宫亦然依旧低着头轻轻抽泣。
“亦然，回去吧，他不会来了。”
“呜……”似乎有戳到了宫亦然的泪点，宫亦然直接趴在凌殊羽的肩头泣不成声。
“回府。”凌殊羽揽着宫亦然，脸色微沉。
木渐连忙去收拾宫亦然带来的东西。
“郡主……”木渐看着眼前的一盒点心，犹豫地看向凌殊羽。
凌殊羽皱着眉，微微低头问道:“亦然，这些点心怎么办？”
“呜呜……”宫亦然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留下吧。”
到底是宫亦然一片淳淳的心意。
“是。”木渐连忙收拾了其他东西，上前跟着凌殊羽。
凌殊羽一路走出京兆府，宫亦然全程都紧紧低着头，或许是被宫裳羽方才那方话伤了自尊。
凌殊羽路过一个守门的掀起小厮的身旁时突然停了下来:“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是是是……”小厮连忙点头。
“还有告诉楼大人……”
“小羽……”宫亦然突然拉了拉凌殊羽的衣角，泪眼朦胧地看着凌殊羽轻轻摇了摇头。
凌殊羽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说道:“告诉楼大人，京都这段时间不安生，让他警醒些，莫再出乱子，同前面两位京兆府尹一般了。”
祝到源被外贬，沈向天被囚，没一个好下场。
“是……”小厮有些胆颤地应了一声，看着凌殊羽带着宫亦然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而不知何时就跟着她们的楼邶缓缓现身，看着那辆离去的马车。
“不解释一下？”楼邶的左膀右臂叶榛问道。
这几日楼邶都在忙，听说了宫家两姐妹在京兆府的事后便匆匆赶来。他赶到的时候正巧是宫裳羽说楼邶一直不出现的时候，楼邶就已经在门口了，只是听到宫裳羽的话后停住了脚步，没有出现。
这几日楼邶都在忙，听说了宫家两姐妹在京兆府的事后便匆匆赶来。他赶到的时候正巧是
“有什么好解释的。”楼邶淡淡地收回目光，缓步走回。
“那点心呢？”叶榛好笑地看着楼邶的背影。
“你处置了。”
楼邶为人谨慎，极少吃外人给的东西。
叶榛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去拿那些点心。其实每次宫亦然来送东西，十有八九都落他手里，楼邶连手都不过一下。
可怜人家小姑娘一片真心……错付了。
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而凌王府的马车内……
宫亦然清眸黯淡无光，捧着凌殊羽泡的热茶发愣。
“小羽，你有没有心悦的人？”
凌殊羽微微一顿，随即摇了摇头:“没有。”
“可是我真的很欢喜他。”宫亦然是江南如烟雨般娇柔的女子，却有难得的坚毅。
凌殊羽微微垂首沉默了。
宫亦然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他并不喜欢我。不喜欢我黏着他，不喜欢我时不时去找他，不喜欢我的柔弱。我都知道……”
“可我还是很欢喜他，很欢喜很欢喜……”
“亦然。”凌殊羽轻轻握住宫亦然的手。
她不能理解宫亦然这种几乎卑微的欢喜，她甚至想劝她放手，这种抛弃所有而坚持的爱恋，卑微得让她看不起。
可是她也知道，宫亦然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自己的观念不能完全灌输给她。
作为朋友，她只能给她所以关心和支持。
“他很厉害，厉害到让楼家更上一层楼，厉害到可以在江南呼风唤雨。可是宫家的人都不喜欢他。大哥说他野心勃勃，是乱世之人。二姐说他城府太深，不是我的良人。三哥说他心中无我，让我不要委屈自己。”
“可是小羽……他们都不懂，我愿意委屈自己……”
凌殊羽依旧沉默着，紧紧握着宫亦然的手，做个好的倾听者。
“小羽，你也会遇到了。”宫亦然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面上扯出一抹笑容，“你以后也会遇到这样的人。遇到那种笑一笑就能要了你命的人，遇到那种能让你步步回眸不舍的人。”
凌殊羽轻轻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认同宫亦然的话，但并未出声反驳。
“但是……我们也不一样呢。”宫亦然的声音有些低沉得黯然。
“小羽，你外冷内热，所有的温柔都被你封存，但是一旦遇到能解封的人，你必然会倾尽所有，不惜一切就像我现在这样。”
“可是，我也知道，你遇到的那个人，眼中会只有你这一粒星光，他会喜欢你到药石无医，会为了你成为你……”
“亦然……”听着宫亦然的话，凌殊羽下意识想到了那一夜的孔明灯如繁星。
也不知那一城的孔明灯，是否被人查出，他又是否处理妥当。
“小羽……我真的很欢喜他。”宫亦然靠在凌殊羽的肩头，声音微低，“很欢喜欢喜……”
哭得太久，以宫亦然的体力怕是早就累了。
凌殊羽沉默着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马车内烧着的木炭，眸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