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云未靖顿了顿，略略皱眉说道，“本王去查了查云荒的那个银矿。云荒的那个商队已经停了，或许是他也觉得不妥当了，商队里的人都被他藏了起来。本王就派人找到了他当时请的一个镖局，那个镖局应该知道那个银矿的位置。”
凌殊羽认可地点点头:“那咱们得空便去查一查吧，总归是在你的封地里。若查出来了，咱们四六开，我四，你六。”
凌殊羽清楚云未靖的在这件事中的功劳。虽然这件事是她查出来的，但是镖局的人是他找到的，银矿是在他的封地上的。她身份不便，凌惊鸿也不方便对云未靖封地上的银矿动手。
而且……一旦银矿被发现，她能想办法脱身，但云未靖绝无可能。这银矿……可是在云未靖的封地上，若说他不知情，乾丰帝绝不会相信的。
云未靖淡淡地笑了笑，轻声说道:“你若是想要，全部给你又何妨？”
“什么？”凌殊羽有些没有听清云未靖说的话，又有些错愕自己听到的只言半语。
云未靖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连银矿都还没有找到，急什么？就算找到了，还得挖出来，挖出来还得炼成银子，先不急着分成的事。”
凌殊羽顿了顿，点点头。现在说这些确实有些早了，而且她与云未靖合谋这银矿的事，凌惊鸿还不知晓呢，再等等不迟，总得亲自去一趟西北。
“晋国奸细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凌惊鸿那里还在管着晋国奸细的事，所以云未靖才问凌殊羽。
凌殊羽皱眉摇了摇头:“这件事哥哥不让我跟着掺和。不过……木错好像有发现。”
“那日大皇子邀我去临江楼的时候，木错在外面看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当时因为天色已晚，要赶去大理寺，我也没有在意。可是后来，在去魏家别庄前，我们又遇到了这个人，但是我们的马车撞了他后，他架着马带着伤就跑了。我总觉得他两次出现都不是巧合。”
“那查到了吗？”云未靖皱眉问道。
“我让似风去查了，只知道这个人在京都有一个三进的院子，一个人独居，看着像哪个贵人手下的幕僚。”
云未靖顿了顿，沉声说道:“看来这京都内还有很多咱们不知道的事。”
“嗯。”凌殊羽点了点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云未靖，问道，“你对楼邶此人可了解？前世我并未听说过此人。”
云未靖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此人是江南的霸主，垄断着江南水路，是江南楼璟收养的孩子，野心勃勃，城府极深，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
“枭雄？”凌殊羽微惊，没想到云未靖对楼邶的评价这么高，“可是为何我前世从未听说过此人的名声。”
云未靖的眸色亦是微沉，缓声说道:“此人前世一直在江南韬光养晦，等到了黎王谋反，等到凌王叛离朝廷，等到本王带着靖北军从西北杀进京都，他才领着整个江南举旗谋反，大齐……支离破碎。”
可以说，在前世，楼邶是压倒大齐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难怪凌殊羽对他不甚了解了。
“也就是说……”凌殊羽顿了顿，“他在咱们死后……”
二十万凌家军全军覆没，等于大齐国力锐减了一半，驻守边关的云未靖又带着二十万靖北军杀进了京都，黎王还带着二十万黎家军叛乱。整个大齐能够用的兵力……
凌殊羽几乎能够想象在她和云未靖死后的大齐有多么混乱。
“此人，不容小觑。”云未靖的势力难以渗透到江南，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楼邶会提前出现，但是这不妨碍他对楼邶的警惕。
想到宫亦然竟然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人，凌殊羽轻轻叹了口气。
也难怪宫家的人誓死不同意宫亦然和楼邶接触太多。宫亦然自幼被保护得如同白纸一般，但楼邶……根本不是沉迷男女之情的人。
想起江南，云未靖又想起了一件事，沉眸看着凌殊羽:“你还记不记得再过段时间将会发生的事？”
凌殊羽猛地一怔，深深地看着云未靖，缓缓点了点头。
记得，她当然记得。
这一年的大齐，天灾人祸不断……是衰败的开始。
初雪祭后，北方大雪，毁了无数百姓的家园，几乎掏空了国库。开春一段时间后，南方大水，春洪淹了南方不少城市，哀鸿遍野，灾粮被贪，一时之间不少地方的人揭竿而起，虽都被镇压，但到底是为后来官府镇压楼邶的起义埋下了隐患。
“这一回，你怎么打算的？”云未靖沉声问道。
上一回雪灾的事，凌殊羽见死不救就已经很勉强了，这一回凌殊羽该是做不到继续一声不吭。
凌殊羽脸色微沉，微微垂眸无奈地说道:“江南大水，我无力阻拦。国库空虚，我无法填补。皇帝固执，我不能劝阻。”
“那你想如何？”尽管有这么多无奈，但云未靖还是不觉得凌殊羽会不闻不问。
“我想去趟江南，至少……守住灾粮。”
她无法让人们提前预防，所以她只能事后补救了。
“你疯了？”云未靖显然不同意凌殊羽如此作为，“你莫不是忘了，当初江南大水，还有一些地方染上了瘟疫！”
凌殊羽咧嘴一笑:“放心，我又不去有瘟疫的地方，而且我已经让人去江南办了药堂，到时候会运送足够的药材过去的。”
云未靖皱着眉还是不愿意让凌殊羽去江南冒险:“你可要清楚，若是你去江南守住了灾银，百姓得救，对朝廷的怨念就不会那么深，这并不利于凌王府。”
凌殊羽顿了顿，眸光微闪。
“你守住锦城就好了。”云未靖拍了拍凌殊羽的肩头，眸色暗沉。
凌王府不会再忠于云氏皇室，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一切能让云氏皇室动摇的机会，都不应该被放弃。这一点，凌殊羽很清楚。
江南大水，灾粮被贪，以至于江南之地哀鸿遍野，百姓怨声载道，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