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殊羽转头淡淡地看向似风:“来，给你一个机会，比林统领更早找到莫沂河。”
似风抬头瞥了一眼一旁的林沉毅，两人对视了一眼，似风轻轻勾唇一笑:“是。”
林沉毅顿时肃了脸色，他从似风的那一笑中看出了一丝轻松，顿时心有不甘，连忙吩咐手下的人去抓捕莫沂河。
“郡主。”林沉毅瞥了一眼被京畿军扣下的这些人，眸色渐冷，“这些人郡主打算如何处置？可要押送回京？”
凌殊羽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此刻胆如鹌鹑的官员，凤眸狭长带着丝丝不屑。
“先派人找到方侯尹的别院，将他贪下了灾粮全部发放给百姓。”顿了顿，凌殊羽又补充道，“除此之外，抄了方侯尹的家，所有财物皆换成粮食药物给百姓。”
“这……”林沉毅似有犹豫地看着凌殊羽，皱了皱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郡主，这似乎有所不妥？”
凌殊羽挑了挑眉问道:“何处不妥？”
林沉毅顿了顿，抿了抿唇说道:“皇上并没有准许郡主……”
凌殊羽勾唇一笑，将圣旨递到林沉毅的手中:“林统领，你仔细看看这圣旨。”
林沉毅顿了顿，举着圣旨没有动:“皇上给下官看过。”
凌殊羽嘴角的笑意越盛:“你再仔细看看。”
林沉毅顿了顿，推脱不过，只能打开圣旨仔细看了两遍后，再交给凌殊羽:“下官看完了。”
凌殊羽拿回圣旨，眉目清冷:“圣旨上明说了，本郡主能在江南斩杀所有不轨之人。上虞城知府方侯尹已然伏诛，既然如此，难道本郡主连抄一个罪臣的家都不能吗？”
林沉毅顿了顿，不敢妄言。毕竟圣旨上为了不显得针对诚王，乾丰帝特意写得很笼统。如此，也让凌殊羽有了机会直接开罪方侯尹。
“林统领，你可要想仔细了。”见林沉毅还在犹豫，凌殊羽继续提醒道，“方侯尹中饱私囊，贪墨灾银，鱼肉百姓，可是有害圣威，有害……大齐根基。如此……难道不算是不轨之人吗？”
林沉毅顿了顿，垂着头依旧没有应声。其实他知道凌殊羽的意思，她想要给江南百姓讨一个公道，杀一个方侯尹杀鸡儆猴。抄了方侯尹的府邸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赈济江南的百姓，说到底还是有利于大齐江山的……
林沉毅想要应下凌殊羽，但还是有所顾虑。
凌殊羽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林统领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方侯尹的长姐是诚王妃。他是诚王的小舅子，是诚王世子的亲舅舅。若没有诚王府在背后撑腰，他如何能在江南狐假虎威，为虎作伥？”
林沉毅猛地一抬头，双目微闪。
如此，明里暗里都合了乾丰帝的意思。
不论诚王和方侯尹是否有勾结，方侯尹都是依仗着诚王的势。既然林沉毅和乾丰帝想听，那她凌殊羽便说给他们听。
“郡主敏睿，是下官愚笨了。”林沉毅退了一步，浅笑着冲凌殊羽拱了拱手。
凌殊羽微微颔首，轻轻一笑:“本郡主还怀疑原渠陵城知府莫沂河同方侯尹有勾结……”
“下官已派人前去捉拿！”这一回林沉毅很快就明白了凌殊羽的意思。
谁知凌殊羽微微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林统领，咱们来打个赌吧？若是你的人先抓到了莫沂河，便由你带回京去。若是本郡主的人抓到了莫沂河……便与你无关了。”
林沉毅怔了怔，抬头看向凌殊羽，最后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点了点头。
他不答应也没有用，若真是凌殊羽的人抓到了莫沂河，她大可瞒着所有人权当没有抓到，届时他也没有办法。
只要不违抗圣旨，林沉毅都不会和凌殊羽对上。毕竟……凌殊羽此番若能回京，必然得尽赏赐。而他小小统领，自然得罪不起。
因为上虞城再无可管事的官员，凌殊羽只能亲自带着京畿军的人将粮食找到运回来一起发放。
这一夜，上虞城再无所谓的“秦淮河”，灯火阑珊满城。
喜极而泣的哭声，让上虞城看到了一丝希望。
等到京畿军将方家别院里的粮食、财物全都运回来的时候，凌殊羽等人皆惊怔了。
满满五个大箱子的白银，还有两个小箱子的金元宝，再加上其余价值连城的珠宝字画，零零散散加起来竟然快要有七八十万两了。
“这……都是方侯尹贪下来的？”林沉毅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朝廷赈灾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银子了？
“狡兔三窟，必然不止于此。”凌殊羽看着那些银子眸色沉了又沉，“再搜！方侯尹的所有别院、庄子、府邸，全部搜过去。”
顿了顿，凌殊羽又对林沉毅吩咐道:“你我一同再上道折子，将这里的事情全部上报皇上，让皇上在京都不必再担忧灾银的事了。若有余下，再带回京。”
原本九十万就不够赈灾江南，他们先下了江南，这会儿乾丰帝应该还在为灾银的事头疼。
恢复江南，有的是要用银子的地方。
“哎，是！”林沉毅连忙回过神来，派人去安置这批银子。
“郡主……”林沉毅看着凌殊羽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凌殊羽看着那些还在破烂的灾棚里喜极而泣的灾民愣神。
“那日拿下的还有其他官员……怎么办？”没有乾丰帝的圣旨，林沉毅原本是打算带他们回京的，现下看到方侯尹贪的这些银子，隐隐有些动摇了。
凌殊羽顿了顿，也有些头疼。
”不妨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相互攀咬。只要咬出的人足够多，并且有证据，就许诺他们可以向皇上求情，减轻罪罚。最后查出贪银十万两以下的官员，可以许他们无罪释放。”云未靖在凌殊羽身旁轻声说道。
在这些事情上，云未靖要比凌殊羽有经验、有见地得多。
“这……”林沉毅皱了皱眉，又犹豫了。
云未靖提出的这个主意，太多的自我决定了，都不曾请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