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殊羽冷冷地看着水鸢，声声质问入耳，惊得水鸢胆怯地连连后退。
“水鸢，你今日来寻本郡主说的这个事情，姬无醉知道吗？”
水鸢的身子又颤了颤，惊愕地看着凌殊羽。
凌殊羽挑了挑眉，着实不屑同水鸢这样的人讨论这般没有意义的话题。
凌殊羽直接喊来了木渐，让木渐把水鸢送回房间。
有些碾压，是出生就注定的。也有些碾压，是由后天自己决定的。
凌殊羽并没有将此事告诉姬无醉，但消息还是传到了他的耳中。从那以后，凌殊羽再没见过水鸢出过房门。
大船行了一天半就到了那个找到沉船痕迹的地方，
那是一片浮着木板和各种东西的水面。
浮木都顺着水流晃晃悠悠地漂浮走。
凌殊羽顺着浮木漂下来的方向一路往下，终于在一处荒废的滩涂临水之地找到了半艘搁浅的官船。
本该气势如虹的官船已经荒废得不成样子，到处浸满了水，所有杂物乱成了一团，四处散落。
凌殊羽等人上了那艘官船，想要看一看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但是已经被毁了一半的官船此刻已然是一片废墟。想要发现什么水匪留下的痕迹，简直难如登天。
姬无醉虽然跟着上了船，但是对这些事想向来是高高挂起，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凌殊羽几人在官船上细细看了一番，最后只在几处地方发现了砍刀劈过的痕迹。想来应该是灾银被劫之时发生了激烈的争斗，才会留下这些痕迹。
“这条水路可以通往何处？”对于这些地形的问题，姬无醉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所以凌殊羽直接问姬无醉。
姬无醉皱眉看着这条路，有些沉重地摇了摇头:“这条水路往上有一个岔路，通往三个水寨，往下又通向至少四五个水路。那些人应该是特意选在了这一带，这样也就不方便咱们探查。”
“再看看有什么线索。”凌殊羽皱眉又走进了船内。
虽然这艘船已经残破到只剩下了一半，屋内的陈设乱成了一团，但该在的东西都还在，该有的痕迹已经也还在。
就在凌殊羽试图在屋内发现什么时，云未靖面带肃色地从另一个屋子走过来。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凌殊羽连忙问道。
“你看地上的脚印。”云未靖指了指地板上凌乱的脚印，解释道，“我方才都看过了，这种脚印在这个船上凌乱且繁多。官船上的人，接到的命令是直接将灾银发放下去，一路行水路，绝不可能大规模下船。”
“那会不会是咱们的人？宫尧的人先咱们找到这艘船的。”凌殊羽问道。
“不会。”这一回是姬无醉摇了摇头，看着地上的脚印，眸色微沉，“渝州城地势高，所以泥土多粗大颗粒，且偏黄。”
姬无醉找到一处泥泞较重的脚印，弯下腰，说道:“但是这脚印上的泥土携着一些草屑，泥土偏黑色，质感细腻，应该是地势偏低，土壤比较肥沃的地方带来的。”
云未靖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咱们官靴靴底的印纹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凌殊羽点了点头，明白了云未靖和姬无醉的意思。这鞋印应该就是劫走粮草的那批人留下的。
“无醉……”江南之事，得靠姬无醉。
姬无醉点点头，答应道:“现下本公子也说不上来这土会是哪里的。毕竟江南三十六道水路，有这种泥土的地方有不少，你得容本公子派人去查一查。”
“好。”凌殊羽点点头，能够理解姬无醉的说法。
江南那么大，要靠这区区脚印就断定位置，着实是有些难为人了。
找到了这艘官船，凌殊羽也不再愿意让宫尧的人跟着自己，直接让他们留下了一艘小船和一个船夫便遣了他们回渝州去。
江南三十六道水路，要一个个排查也不容易。凌殊羽等人便商量着先去一趟附近的小县，正巧是衡山道长宴请诸方。
虽然凌殊羽等人没有请柬在手，但是姬无醉却拍着胸脯保证她们能顺利进去。
木渐给船夫了一大包银子，让他在船上候着她们，然后几人便一起上了岸，准备去衡山道长的宴席。
衡山是江南之地少有的高山峻岭，衡山道长所居之地正是衡山之巅，想要上衡山，除了步步惊险的石阶外，还有藤蔓编扎的天梯，用来趴垂直的悬崖。
如今险峻的路途，若是没点身手，还真上不去。
而凌殊羽一行人中，唯有水鸢一人武功低浅得根本上不了衡山。
凌殊羽甚至都有些怀疑姬无醉是有意挑了衡山这么一个地方，好让水鸢知难而退。
这一回，凌殊羽并不打算帮水鸢说话了。水鸢知道衡山险峻，也知道自己爬不上衡山，便缠着姬无醉不放手。
她的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想让姬无醉别陪凌殊羽上山，或者让姬无醉带着她上山。
姬无醉的武功高强，深不可测，想要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上衡山简直是轻而易举。
水鸢的算盘打得极好，但是姬无醉却不是给面子的人，到了小县城内后，联系了自己的人直接带走了水鸢。
他寻水鸢来陪同前行是为了解乏的，不是让她来添麻烦的。既然她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甚至是麻烦，那他自然不会再留着水鸢了。
女人于她，真的连衣裳都不如。
姬无醉的冷血有时候真的会让人心酸又无奈。
衡山道长的宴席是要连摆好几日的，凌殊羽一行人到小县城的那天正是开宴的第二天。
如姬无醉所言，一路上山，处处都是悬崖峭壁，瀑布争流。高耸的山顶在云端，独有一种身在云中幽居的静好感。
流云翻涌，仙气缭绕，云端仙居。
等爬上了山顶以后，站在人家的大门口，姬无醉才笑着说自己没有请柬，但是他们可以翻墙进去，气得凌殊羽直想打姬无醉。
不愧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无醉公子，确实该让江湖人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