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如约而至。
凌殊羽本以为这次孟家的拜贴，不是孟落棠来访，便是孟霏雪相求，谁知竟然是孟家所有主事的人都来了。就连已经开始放权的孟洛川和在岭南管事的孟空遥都前来了。
“孟氏一家，拜见郡主！”以孟洛川为首，四人跪在凌殊羽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大礼。
凌殊羽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木错，示意她出去守着。
“孟家主这是何意？”凌殊羽并没有出手去拉几人起身，而是冷眉问道。
孟洛川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拱手回应道:“孟家脱难，全赖郡主出手相助，我孟氏一家感激不尽，此番道谢来晚，还望郡主见谅！”
孟洛川自从牢狱出来以后，病了一场，对很多事情都不再上心，没来得及等病好全再来拜谢凌殊羽，凌殊羽便去了江南赈灾，所以一直拖到今日。
凌殊羽挑了挑眉，这种小事她素来不放心上:“无妨，起身吧。”
“多谢郡主。”孟洛川诚惶诚恐地带着身后三个儿女站起身，依旧恭顺地低着头。
“孟家主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凌殊羽自江南携功而归后，想要登门拜访的不计其数，皆被凌殊羽一句一路奔波劳累给拒了。凌殊羽不觉得在这个她风头正盛的时候，孟家找上门来只是谢恩。
孟洛川偏头看向身旁的孟空遥，孟空遥连忙从怀中掏出两本账本交给凌殊羽。
凌殊羽冷眼看着孟空遥将那两本账本高举过头顶，并未伸手去接:“孟家主这是何意？”
孟洛川上前一步，缓声解释道:“这是我孟家的总账本，上面记着孟家的所有家产。”
“给本郡主做什么？”凌殊羽冷声问道。
像这样的总账本，几乎每个富有的商户都会有，但是这账本等于命脉，绝不能公之于众。凌殊羽不懂孟洛川为何会突然带着总账本来寻她。
孟洛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带着孟氏三姐弟也跪了下来。
“孟家愿成为郡主手中的一把利刃，挥郡主所向之地。”
凌殊羽冷眼看着眼前死人，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问道:“为何？”
原本她与孟家只是合作，她助孟家脱离险境，孟家作为她手下暗势的掩饰。可是若孟家成了她手中的刀，那么相当于孟家是仆，她为主。这可不是一桩合适的买卖。
孟洛川没有冷声，反倒是最年幼的孟空遥抬头看向凌殊羽，意味深长地问道:“郡主要听实话吗？”
“自然。”凌殊羽轻轻点了点头。
“郡主非池中之物！”
孟空遥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凌殊羽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空遥在岭南和郡主相处了一段时日，空遥相信，假以时日，郡主必成大器。孟家已大不如前，跟着郡主，许还能寻得一条出路。”
凌殊羽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且……”孟落棠也上前了一步，眸光清冽地看着凌殊羽，“孟家族人心志不一，已经散了大半。我等……想借郡主拼个出路。若成，孟家为天下首富，若败，孟家也认了。”
“只要郡主想，孟家就是郡主的钱袋子。”孟霏雪亦是眸光坚定地看着凌殊羽加了一句。这一句最狠也最重，最诱惑人。
凌殊羽若应下，日后孟家就得对凌殊羽予取予求。孟家没有别的东西，三姐弟的经商头脑与生俱来，他们就是差一个靠山，差时间和机会。
“这话说得……”凌殊羽轻笑着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孟洛川，不得不承认，这三姐弟的承诺着实让她心动了。
孟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孟家再不济，也是曾经的皇商，一地的首富。凌王府如今已经有了逆反大齐的野心，然而要推倒云氏皇室光有野心是不够的，仅靠二十万凌家军也是不行的。还要……银子。
若无银子，万事皆不成。
“孟家主也同意孟家三姐弟的胡闹？”凌殊羽缓声问道。
孟洛川轻轻笑了笑，沉声说道:“郡主，孟家到底还是要年轻人接手的，我只有这三个孩子，百年之后，所有家产皆是归他们所有。他们既然愿意追随郡主，我这个当爹的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凌殊羽淡淡地收敛的嘴角的轻笑，肃色看着孟空遥几人，沉声问道:“所求为何？”
既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自然不可能无所求。
孟空遥突然又给凌殊羽磕了个头，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举过头顶:“这是当初靖王许给空遥的推荐信，空遥思来想去，还是要辜负了郡主的苦心和靖王的好意了。”
当初孟家三姐弟在赤颜的认亲宴来谢凌殊羽的恩，曾要求让孟空遥有一封推荐信追逐功名。当时云未靖也在场，便顺势应了下来。如今，孟空遥将这封推荐信送还。
“怎么？不愿意去？”凌殊羽虽然不知道云未靖给孟空遥推荐了什么地方去，但是总不会太差。
孟空遥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孟家既然已经答应了郡主，倾全家之力效忠郡主，空遥自然也是要留下的，也就无暇顾及功名了。”
孟空遥是孟洛川唯一的嫡子，是要接手整个孟家生意的，若去追逐了功名，生意便会被搁置。
凌殊羽给身旁的木渐使了个眼色，木渐便明了走上前接过那信封，连带着接过的还有那两本总账本。
能将孟家彻底收入麾下，眼下怎么看都是凌殊羽占了便宜。
“还有何要求？”仅仅是不入官场不至于让孟家这么轻易就松口，应当还有别的所求。
孟空遥顿了顿，转头看向孟霏雪。
孟霏雪站起身沉稳地上前两步后又跪了下来:“霏雪想要求郡主给个合适的身份，许霏雪入宫为妃。”
孟霏雪身为孟家的嫡长女，素来沉稳，常女扮男装外出经商，不似孟落棠那般常常出入京都贵女圈子，在京都所识之人并不多。
如今孟家虽然已经脱罪，早已查明花灯节遇袭一案上与晋国人并无勾结，但到底有个失职的罪名。当初孟霏雪寻凌殊羽提入宫要求时，并未提及这点。
毕竟，一个人，换一个身份，不简单。孟霏雪不敢得寸进尺。但是现在……孟家都把这个家族都卖给凌殊羽了，自然要求也就提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