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燃还是没有看清如今的形势，摆正自己的地位。
“除了你，大皇子云荒，七皇子云汶，九皇子云煦，再不济还有十三皇子云佑。”凌殊羽眉目清冷地睨着云燃，再无半分情意。
曾经少女情窦初开的满心期许，虽然夹杂着利益，但那期待却是真的。赌上了全部却一败涂地，最后毁了所有。他和她之间的仇，不共戴天。
云燃终于冷沉下了脸色，冷冷地看着凌殊羽。他对凌殊羽，向来是没有多的耐心的。
“云荒被废，花灯节遇袭是凌王府破的。云汶被贬，已经讨了父皇的厌。云煦低贱，并无母族相助。云佑年幼，毫无相争之力。”云燃字字珠玑，笃定了凌王府除了她别无选择，“凌殊羽，你告诉本皇子，你还能选择谁？”
凌殊羽眉目不惊，微微轻垂：“大皇子牵扯花灯节遇袭一案，但案件疑点重重，若凌王府此刻出面翻案呢？大皇子会如何？七皇子被贬只是因为魏家别庄一事思虑不周，皇上觉得他不堪重任，若是凌王府出手扶持呢？魏家是七皇子母族，不便公然出手，那身为外人的凌王府若是出手呢？九皇子虽然母族不强，但若有凌王府在，没有母族又有什么关系呢？再有十三皇子，虽然年幼，但架不住皇上盛宠，若是凌王府顺应帝心，应该也无不可吧？”
云燃说一个，凌殊羽便否一句。云燃确实是几个皇子里条件最好的一个，但是凌王府也确实不是非云燃不可。
凌殊羽的这番话俨然让云燃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云燃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恼怒。凌殊羽所言非虚，凌王府确实不必非他不可。如今的凌王府早已经不是往日的凌王府了，云燃觉得还是值得他低头认个错。
“你可是还在气烟儿？”云燃现在还以为凌殊羽如此行径是被云烟气得，还想着让凌殊羽和云烟解除眼下的矛盾，“她年纪小，行事不知分寸，若是你始终放不下这件事……”
云燃顿了顿，有些犹豫。
凌殊羽微微抬眸看向云燃，凤眸中透着淡淡的不屑：“四皇子当如何？”
云燃咬了咬牙，狠心说道：“本皇子可让烟儿同你赔礼道歉。”
云燃和云烟的关系素来极好，能让云燃下这个决定已经是他能退让的最大限度了。
凌殊羽淡淡地看着云燃，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让云燃把云烟唤来赔礼道歉，让云烟好好看看，她那个被她推心置腹的哥哥在情势面前是如何舍弃她的。
但是，凌殊羽还是没有那么做。云烟说白了不过是个幼稚的公主，不知人情世故，不懂政事诡谲。凌殊羽不屑于和云烟计较曾经的冲突。
“不必了。”凌殊羽缓缓站起身，眸中的戾气一点点地收敛了起来，“凌王府谁都不助，只听命于皇上。四皇子请回吧。”
“凌殊羽！”云燃噌地站起身，恼羞成怒地怒视着凌殊羽，咬牙压着声音说道，“你莫要糊涂了！眼下凌王府确实风头正盛，甚得盛宠，可是你别忘了！父皇已然年迈，凌王府全然依附皇权不敢冒半分风险，你和你哥哥下半生荣华如何保障？”
云燃清楚当初凌殊羽找上他的目的，清楚凌殊羽想要什么。若是从前，凌殊羽定会犹豫，重新思量云燃的话，但是如今……
凌殊羽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周，眸色明灭不定，嘴角一侧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四皇子这是……在威胁凌王府？”
云燃挥了挥衣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又冒了出来：“本皇子只是忠告！毕竟此事，得谨而慎之不是？”
“那便不劳四皇子操心了！”凌殊羽顿时冷下了脸色，沉眸冷视着云燃，“凌王府何去何从，与四皇子无关！”
“凌殊羽！”云燃狠狠地一拍桌子，脸色难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想让你的愚蠢葬送整个凌王府吗？”
“四皇子此言差矣，若是无瑕个愚蠢之人，那我等岂非不可雕之朽木也？”
凌殊羽和云燃之间的交谈突然出现了第三道不属于两人的声音。凌殊羽和云燃皆寻声望去。
“黎王世子。”凌殊羽面色淡淡地朝黎御宇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黎御宇目光温和地看着凌殊羽，微微颔首，然后看向云燃福了福身：“臣见过四皇子。”
“黎御宇？”云燃眯了眯眸，眸色莫测地看着黎御宇，脸上充满了警惕。
黎御宇端的是谦谦君子的姿态，嘴角笑容浅淡且有礼：“扰了四皇子与无瑕交谈是臣的不是。”
“你既知晓不妥又为何来扰？”云燃不确定黎御宇从哪来听起，都听到了什么，如今黎王府地位特殊，云燃不敢对黎御宇放松警惕。
黎御宇歉然地看了一眼凌殊羽，缓声回答道：“自无瑕回京便闭门谢客，父王早就命臣亲自给郡主下帖子，却一直不得机会。若不是此番进宫，怕还是难遇上无瑕，这才冒昧了……”
“黎王要见她？”云燃错愕地看向凌殊羽。
只见凌殊羽不宠不惊淡淡浅笑：“原是无瑕失礼了，回京后本该去拜见王爷的。”
“无妨。”黎御宇从袖中掏出一份帖子递给凌殊羽，温声轻笑道，“这下可算完成了父王交代的任务了。”
黎御宇顿了顿，转头看向云燃：“不知四皇子方才在同无瑕说什么？什么葬送了凌王府？”
黎御宇端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偏就堵得云燃无话可说。
“无……无事！”
云燃是真没想到黎御宇会突然来寻凌殊羽，那看样子帖子也不像作假。
“若四皇子无他事，臣还需要和无瑕说两句……”
“你！”
云燃怒火汹汹的目光直视着黎御宇那双温润却暗藏锋芒的眸子。
凌王府虽然风头盛，但黎王府才是最动不得的那个。最后云燃还是眼睁睁看着凌殊羽被黎御宇一步步带走。
待走出云燃视线后，凌殊羽停住脚步冲黎御宇清浅一笑：“今日，多谢黎王世子了。”
“不必言谢。”黎御宇摆了摆手，明眸温和中透着幽幽的情意，“魏家别庄，你曾救过本世子的性命，这恩本世子铭记于心。今日举手之劳，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况且帖子之事也确实是真的。”
凌殊羽的目光落在了那封帖子上，微微颔首：“无瑕记住了。”
不论黎王是什么意思，总归黎御宇对她是并无恶意的。
“早些回去吧，本世子还要去一趟勤政殿。”黎御宇细心叮嘱道。
“嗯。”凌殊羽浅笑着应了一声，抬步便思往殿内走去。在她的身后，有一人一直注视着她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