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惊鸿到底是犟不过凌殊羽，面对凌殊羽的质问，终是点了点头，长叹了口气，缓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本王只是……想将云燃拖下水罢了。”
“云燃？”凌殊羽愣了愣，疑惑地看着凌惊鸿。凌王府中立的态度摆了许久，若是贸然对凌惊鸿下手，相当于在夺嫡之路上动摇了。
凌惊鸿轻轻点了点头，缓声解释道:“当初云燃云烟处处针对你本王不是看不出来，尤其是上一次凤命的事。云燃敢贸然对你下手，便是与我凌王府为敌。上次是你幸运，有宫二小姐替你承下了凤命，瞒着所有人替你受了这遭罪，但是谁能保证下一次你还能平安躲过？”
凌惊鸿抬手轻轻捏了捏凌殊羽的脸颊，嘴角抿出一丝温柔的浅笑:“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直接让他没有针对你的能力。”
如此，便能一劳永逸。
凌殊羽愣愣地看着凌惊鸿，完全没想到他这般冒险的行径竟然是为了她。
“哥哥……”
“乖。”凌惊鸿轻轻揉了揉凌殊羽的头顶，眼眸中尽是温柔，“云燃眼下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没有足够大的罪名压不倒他的，此番春闱科举就是最好的机会。咱们既替天下学子讨了个公道，又替你出了口气。”
宫亦然在凌王府住了许久，凌惊鸿看得出来凌殊羽和宫亦然之间的情意，也知道宫亦然承下凤命这事就是凌殊羽心头难以除去的一根刺。他能做的不多，云燃这事，他有这个魄力去做。
况且，一旦成功，凌王府的声望就会再升一个高度，得更多民心。
所以这个险，凌惊鸿心甘情愿去冒。
“那虞老那儿……”凌殊羽知道虞老绝对不会看着凌惊鸿在科举上动这种心思的。
“无妨。”凌惊鸿摇了摇头，眯了眯眸，凤眸深邃，“虞老并不知晓咱们的计划，本王毕竟是初次主考春闱，需要虞老相助。再者，咱们的行径也确实给了天下学子一个交代，虞老不会太怪罪的。”
虞老在学子间的声望真的很盛，让人眼红觊觎。凌惊鸿自然也不例外。
“那你同虞老是怎么说的？”凌殊羽皱了皱眉。虞老古板得很，但也不傻，不会任由凌惊鸿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摆布。
凌惊鸿敛了敛眸光，轻轻叹了口气:“本王只能同他说，本王会尽力护着那些学子的，只有是本王品审的卷子，都尽量予以公正。”
此番阅卷的考官不少都已经被几个皇子的人收买了，凌惊鸿若要坚持那少得可怜的公正，就太过于势单力薄了。
不过好在凌惊鸿一被任命春闱主考官的时候就寻了虞老求主意，后来也一直表现着他的无奈和深恶痛绝，所以虞老对凌惊鸿还是有两分信任的。
凌殊羽默了默，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蹭地亮了亮:“哥哥既要取信于虞老，不若……就让许望来吧？”
许望是有望冲击前三甲的人，凌惊鸿一力护着许望的公正更能体现他的用心良苦，或许更能得虞老的信任。
算计人心，凌殊羽向来是滴水不漏。
凌惊鸿顿了顿，眸色顿深，思考着凌殊羽这话的可行性。
沉默了片刻，凌惊鸿皱眉看着凌殊羽:“小羽，你跟哥哥说实话，许望……能考得个什么样的位次？”
凌殊羽淡淡地扬了扬嘴角，缓声回答道:“前三甲总是可以试试的。”
能考成什么样子，就看许望自己的了。凌惊鸿愿意给许望这个公正的机会就已经很好了。
“好。”凌惊鸿咬牙点点头，看向凌殊羽，“此番本王便听你的，许望这边……你不必忧心了。”
凌殊羽顿时喜笑颜开，眉眼盈盈地看着凌惊鸿，福了福身:“多谢哥哥！”
凌惊鸿连忙拉住凌殊羽的手，眉眼微弯:“现在你可以告诉本王你为何来提许望求情了吧？”
当初凌殊羽就极为反感凌惊鸿让她去收买许望的行径，扔下了银子就给许望和众多学子清净学书之地，让人根本看不出来她的目标是许望。所以自那以后，这样的事情，凌惊鸿尽量让凌殊羽少接触了。
凌殊羽抿了抿唇角，溢出一丝轻笑:“其实……也没什么。”
凌惊鸿淡笑地看着凌殊羽，等着凌殊羽的下文。
凌殊羽被凌惊鸿这含笑的目光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清了清嗓子才说道:“哥哥不是知道的吗？阿靖和余家大小姐有婚约……”
提起这事凌惊鸿的脸色就冷沉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本王还没寻他呢！一个有婚约的人，竟然还敢来招惹你！若不是眼下春闱之事谋划已久，本王腾不出手来，本王必寻上门去！”
听着凌惊鸿如此护犊子的话，凌殊羽无奈失笑，心头却暖暖的。
凌惊鸿顿了顿，又问道:“我听说那余家大小姐来寻你了，最后是捂着脸哭着从无瑕院出去的。你收拾她了？”
“没没没。”凌殊羽连忙摆摆手，“这不过是我同她演的一出戏罢了。”
表面上看来，余欢气不过云未靖钟情于凌殊羽，愤然找上凌王府，最后被凌殊羽打哭回了余府。这才是一个靖王未婚妻该有的模样，也才能让乾丰帝更加明白凌殊羽对云未靖确实无意。
凌惊鸿又轻轻哼了一声，比方才那一声少了几分怒气，问道:“他已经想好了接触婚约的法子？”
“嗯。”凌殊羽温笑着点点头，眉眼温柔，含情脉脉，“他让余欢来送当初的信物。”
“这还差不多。”凌惊鸿轻轻挑了挑眉梢，轻声嘀咕了一句。
凌殊羽看着凌惊鸿的模样，知道他是在替她担忧，轻笑着上前揽住凌惊鸿的胳膊，说道:“哥哥且安心，他不会负我的。山高水远，他都会陪着我走下去的。”
凌惊鸿瞥了一眼一脸幸福甜蜜的凌殊羽，突然有一种自家大白菜被拱了的感觉。
“你自己把握着分寸就好，本王才不管你呢。”凌惊鸿昂了昂头，一副傲娇的模样。
“不行。”凌殊羽紧了紧抱着凌惊鸿胳膊的手，撒娇道，“哥哥要管的。哥哥不管我，就没人管了。”
“哼……”凌惊鸿又轻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出口反驳。
他是她的哥哥，一直都是。所以，他愿意放手让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