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讳眉头紧皱，怒视着领头人，稍稍退了两步，抿唇不语。
领头人见周讳不语，冷哼了一声，呵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下！”
有侍卫直接上前去抓周讳，有意夺他怀里的万人血书。
周讳用力挣开侍卫的束缚，情急之下又扑向了凌殊羽的马车，双手紧握成拳，眼中充斥着哀求望着凌殊羽:“郡主……”
凌殊羽看着周讳，依旧沉默。
领头人因为心急想要抓周讳没有注意到凌王府的马车，但是那些侍卫不傻，见周讳扑到就凌殊羽面前，皆踌躇着不敢上前。
“你们傻了吗？还不快拿下！”
前有凌王府的无瑕郡主威压，后有顶头上司压迫，那些侍卫面面相觑，见凌殊羽迟迟没有应声周讳，大着胆子终究是上前抓住了周讳。
“郡主！”周讳一边挣扎着，一边伸手去抓凌殊羽的衣角。
眼下，凌殊羽真的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哪怕抛却所有尊严，也得尽力一搏。
“郡主当真忍心见死不救？在下的命死不足惜，可是这血书……”周讳挣扎着冲凌殊羽喊道，“郡主！这血书可是承载着天下学子的所有冤屈啊！”
就连车夫和木晴木暖看着周讳这副模样，都忍不住偏过头去。
周讳已经被两个侍卫拉离了马车，见凌殊羽还在沉默着，咬了咬牙，一把将怀里死死护着的血书扔到了凌殊羽的面前。
“郡主……”
周讳没有多说，只是低哑地唤了一声凌殊羽，包含着最后的一丝祈求。
“还愣着做什么！把血书拿过来！”
可是……
谁敢贸然在凌殊羽的面前拿东西？
血书在凌殊羽的面前散开，露出里面大大小小的血字和血印，写满了那些学子的冤苦。血淋淋的写满了整方白布，逼着凌殊羽去直视它，直视这个王朝的腐败。
“够了！”凌殊羽噌地站起身，凤眸冷冽地看向领头人，“没有本郡主的准许，谁敢动他！”
凌殊羽此话一出，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周讳，她护下了；万人血书，她接下了。
“郡主？”木渐惊愕地看着凌殊羽，又看了看全然愣住了的周讳，眉头紧皱，“郡主莫要冲动。”
木渐最是了解凌殊羽，面对周讳这件事，凌殊羽根本做不到坐视不理。可是万人血书鸣冤科举舞弊也不是她轻易担得起的，
凌殊羽闭了闭眼，掩下了眼中所有的纠结和犹豫:“不必多言了，本郡主已然做出了决定。”
她确实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带走周讳，她做不到冷眼旁观，她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那就做她能做的吧。
至少……不愧于心。
木渐见凌殊羽意已决，也只能闭上了嘴。现在她该想的是如何帮着凌殊羽将这件事善后，而不是想方设法让凌殊羽后悔。
凌殊羽再度睁开双眼，凤眸再无矛盾的情绪存在。
“你们……是谁的人？”凌殊羽看向领头人，暗暗给了车内的木错一个手势。
领头人眼下也认出了凌殊羽的声音，面对凌殊羽的疑问自然是不敢应声的，只朗声说道:“无瑕郡主，此人是偷窃了我家主子的盗贼，郡主莫被小人蒙蔽了双眼，信了小人的谗言。”
“呸！”周讳狠狠地朝领头人唾了一口口水，虽然还被侍卫扣着，但有了凌殊羽做靠山，底气也硬了许多，“你才是小人！你们主子才是小人！尔等贼心不死，意欲断天下学子前路，妄图害我大齐江山，尔等才是目光短浅之小人！”
“你……”领路人气急，怒瞪了一眼扣着周讳的两个侍卫，“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押过来！”
“本郡主倒要看看谁敢动他。”凤眸微微眯起，透着些许慵懒和凌冽。
凌殊羽此刻往这里一站，任谁都带不走周讳。
“无瑕郡主是要与我家主子为敌？”领头人拽了拽马缰，皱眉看着凌殊羽。对于他而言，凌殊羽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麻烦。
要不是今日新状元游街，街上混乱，他们也不会让周讳逃脱。他们原以为周讳会跑去大理寺，会去敲鸣冤鼓，或者求到哪个王府去，却没想到周讳竟然寻上了凌殊羽。
“与你家主子为敌？”凌殊羽淡淡地扬了扬眉梢，突然轻笑了一声，望着那领头人眉眼微凉，说道，“那你倒是告诉本郡主你家主子是何许人也？”
领头人一噎，面对凌殊羽的这个疑问自然是不能回应的。
眼下周讳都已经将万人血书送到了凌殊羽的手上，该说的也都说出来了，若是他此刻再暴露他身后之人，无异于告诉凌殊羽是谁在春闱上动了手脚，如今又想杀人灭口。
“哼！”领头人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无瑕郡主应当是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的。此事已经不是郡主能够轻易插手的……”
“是么？”凌殊羽淡淡地应了一声，嘴角笑容微凉，“那本郡主倒要好好看看，今日谁能从本郡主这里带走周讳。”
既然对于科举舞弊这件事情，凌殊羽一直都知道，她没有什么反应就是因为这件事距离她挺远的，有凌惊鸿在前面提她挡着，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可是……
如今周讳已经求到了她面前，那万人血书就在她的脚边，她做不到继续自欺欺人、作壁上观了。
凌殊羽发起狠来，根本没有人横得过她。
“郡主如此，就是在难为在下了。”领头人眸色狠厉看着凌殊羽，紧了紧手中的刀。
“木错。”
凌殊羽话音刚落，一把长刀从车内飞出，直接掀翻了押着周讳的两个侍卫。
“过来。”凌殊羽没有机会那领头人，而是转头冲周讳招了招手。
她站在马车上，站得很高，俯瞰着周讳，冲他伸出了手。
没有了束缚的周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了凌殊羽的马车。
“进去吧。”凌殊羽微微偏头对周讳说道。
“嗯。”周讳自知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对付不了眼下的这些人，连忙钻进了凌殊羽的马车。
马车内，木渐正愁眉不展，木错冷着脸与他擦肩而过跳下马车捡起她的长刀，木暖愤愤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