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序看着慕容大力，丝毫无惧那黑洞洞的枪口。
“虽然你用着赛博猎人的东西，但其实你来自茵赛德，我没有说错吧。”
慕容大力?
茵赛德？
楚小安并不相信元序的指控。
因为他很清楚，慕容大力只是一个壳，操控这个壳的人，是牧小只。
而牧小只，是公司的人。
还有，那个茵赛德到底是哪个势力，怎么从来没见过。
元序看向三千，三千不说话。
“我要把我的人带走，不会影响你的事情，我们的合作依旧有效。”
“可以。”
三千终于点点头，然后目送了元序带着两个伤员离去。
接着，她的目光重新移到了楚小安的身上。
楚小安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小舒却是急了。
“她是茵赛德的人？”
“她不是。”
三千澄清，却没有解释。
“我不信你了！”
“我是为了离间。”
三千终于默认了，慕容大力就是茵赛德的人。
然后小舒哭了。
楚小安第一次见她哭，他一直觉得，像小舒这样的姑娘，是不会哭的。
但她确实是哭了。
他越发对离间与茵赛德之间的事情感兴趣。
所以他决定不说话。
小舒抽泣了一会，擦干了眼泪，睁大了双眼瞪着三千，质问道。
“指环呢？”
“我没有拿到。”
听她这么说，小舒似乎松了一口气，但胸口剧烈的起伏，依旧表达着了她的愤怒。
“我不信你。”
“我的确没有拿到，有人比我快了一步。”
“是谁？”
“不知道，她也不说。”
两个人又不说话，互相看着对方，沉默了一会。
最后还是小舒再次发问了。
“你准备把我们怎么样？”
“带你离开。”
“那他呢？”
小舒看了看楚小安。
“还有其他用。”
“会死？”
“嗯。”
“……那我也不走。”
“我不希望你受伤。”
“你是了解我的。”
三千忽然出奇的叹了口气。
“就是太了解你了，所以我必须带你离开。”
小舒沉默了。
三千既然这么说，就一定会这么做。
而她，没法反抗，至少目前还不能。
另一边，慕容大力已经使用辅助装置修复了自己的机械触须，重新变成了初时的样子。
不等三千交代，她已经操控着一条触须在小舒的腰间缠绕了几圈，然后抓到了半空，与她在空中并排悬着。
“我先带她离开，剩下是你的事了。”
也不待三千回应，她便自顾自的调转了方向，准备离开了。
离去前，她又告诫了一番。
“对了，刚才那只老鼠，还在这附近。”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带着已经被她弄晕了过去的小舒离开了。
小舒应该是安全了，所以对楚小安来说，这是个好消息，也让他的心放下了一半。
而另一半，是现在的他，还在三千手里。
他淋过了那个瓶子中的液体，如果死亡，可能就真的死亡了。
并且现在的他，对三千来说，还有用。
他是饵，现在三千终于开始用他这个饵，来钓鱼了。
鱼是谁，鹿仁？
三千静静地立在那，似乎在等什么人。
她不说话，楚小安便索性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
好一会，他才发现自己漏了一个关键的人物。
另一个自己！
小舒是被另一个自己吸引到这里来的。
而自己，是被三千利用小舒吸引过来的。
如果不出意外，另一个自己，与三千之间，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觉得，这两个人，并不是一波的。
“你在等谁？”
又过了好一阵，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但他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因为三千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
“你，你和大力是怎么达成合作的？”
“我并没有和她合作。”
“茵赛德。”
“是。”
（难道牧小只操控的慕容大力，已经在茵赛德取得了很重要的地位？）
（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从这里出去了，如果还能出去，他一定要好好问一问牧小只，到底是什么情况。）
想了想，他又唠家常一样与三千说道。
“大力和我，认识了很多年，当然，我是指这个角色记忆设定中的。她从未和我提及过任何关于茵赛德的事情……”
（等等，好像不对。自己和慕容大力认识了很多年，总不可能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是牧小只控制下的傀儡了吧？）
（难道，只是现在这个慕容大力，是牧小只操控的傀儡，而实际真实的那个慕容大力，还存在？）
（假如，真的是如自己所想的话，那有没有可能，连另一个自己，也是牧小只，或者另一个人，如同在控制现在这个慕容大力一样，在控制着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对了，另一个自己杀掉了现在的慕容大力，那么另一个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应该不是牧小只，总不能她自娱自乐演给自己看吧……）
“你在想什么？”
脑子里正抽丝剥茧，一旁的三千却打断了他的思路。
“哦，在想茵赛德。”
“茵赛德……”
说道茵赛德，三千的眼中出现了许多惆怅。
沉默了一会，她说出了一些楚小安完不知道的事。
“茵赛德，是住在这座城里的原住民。”
“等等，这座城里的原住民，难道不是你们吗？”
他还记得东君说过的话。
三千的这个说辞，似乎与东君的有出入。
“我们只是这座城市的拥有者之一，但茵赛德才是这里真正的原住民。”
“你们……也是入侵者？”
“算不上，茵赛德虽然是原住民，却是螺旋塔创造出来的存在。”
“等等，怎么又牵扯上了螺旋塔？”
三千扭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楚小安又重新在脑子里理了理，忽然猜出了一种可能。
螺旋塔在这里创造了一批人，而这批人在这里建立了城市，他们自称或者被称为茵赛德。
所以这些人可以被成为原住民。
但螺旋塔的人创造了他们，应该也拥有他们，所以这座城市实际上应该是属于螺旋塔的。
如果这么解释的话……
楚小安忽然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三千。
“你们离间，是不是和螺旋塔有关系？”
三千瞅着他，忽然笑了。
虽然笑的很勉强，但这的确是他第一次看到三千笑。
这个笑，在这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倒也不突兀。
只是这个笑，怎么看，都有些自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