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佳没有回侧翼楼，而是径直去了御龙湾主楼靳彦泽的卧房。
瘫软在偌大的帝王床上，手指便勾过枕头抱着。那一瞬的神思恍惚，似乎能闻到残留在主卧里，独属于他的那股淡淡烟草味。
似乎呼吸着靳彦泽的气息，她七上八下的心能够缓缓平静下来，结果确实是这样。
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吱吱、吱吱”，一辆玩具车从地板上划了过去，顾佳佳当即警觉。
下意识拽紧了身上的被子，她朝床尾瞥了一眼，小男孩浑身是血地坐在那里。
顾佳佳嘴角都抽了，她坐起身和他商量了句：“小朋友，我有洁癖，你介意吗？”
小男孩崴着脑袋：“不介意啊。”
顾佳佳微微点头：“那好，麻烦挪挪你的贵脚，血都滴下来了。”
“你不怕我？”小男孩懵了。
顾佳佳装得比他还懵：“我瞎，我色盲。”
小男孩：“……”
道理我都懂，但你也太睁眼说瞎话了。
男孩整个脑袋呈诡异的九十度弯曲，目光呆滞地盯着她，“姐姐，你为什么选择回来？”
顾佳佳下床，在主卧里翻到了一把大剪刀，她直接就把小男孩蹲着的那团被子给剪了。
她说：“有靳彦泽没陈活在的世界，有陈活在没靳彦泽的世界，我选择前者。”
她在两个世界穿梭，这就好像是一道选择题，让她选择靳彦泽死还是陈活在死。
只要不做出选择——
她就会不断重复5月24日晚8点10分和5月25日早8点10分两个世界的事。
而在她在给莫姨打那通电话时，已经作出了选择。她的答案是靳彦泽生，陈活在死。
结果，她确实不用继续在两个时间混乱的世界穿梭。但同样，在这里，陈活在死了。
“姐姐，你放弃了另外一位哥哥。”小男孩将玩具车搁在床尾，一遍又一遍地划着。
诡谲恐怖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吱吱、吱吱……”
顾佳佳说：“我没有放弃他。”
“哦。”小男孩耷拉着脑袋，浑身是血的他麻木、呆滞地玩着手上的小车子。
“但姐姐不能来这里，你不能选择这里，她们会害死你的。”
顾佳佳屏了屏息，“她、她们是谁？”
小男孩伸手，往房门口指了指。
直到现在顾佳佳才注意到，门缝那里有道阴影，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全身汗毛倒竖。
收回视线，坐在床尾的小男孩竟然已经不见了。
“谁？谁在外面？”顾佳佳走过去。
莫姨纤细的手指微曲，叩在房门上，“顾小姐刚才在和谁说话？”
凭空出现的靳彦泽母亲，是人是怪，是好是坏，顾佳佳最好的办法是戒备。
“我在自言自语呢，没有和谁说话。”顾佳佳将手放在门把上，防止莫姨开门进来。
“我担心顾小姐一个人不敢睡，便过来看看。你要是怕，我和纪小姐都可以陪你。”
“不，不用了，谢谢莫姨。”顾佳佳拒绝。
“那好，顾小姐早点休息。”
直到女人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顾佳佳才将房门开了条缝。
突然觉得很冷很冷，一双红色高跟鞋消失在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