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和理解都是相互的，莫以司对她在意，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莫以司敛了眸，低声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啦，你不用在意。你做事比我有分寸，如果你不愿意说，那一定是有这样做的必要。不过好奇心人人皆有，就算是我，其实也蛮想知道的。”
周千寻一如既往的对他笑，说出口的话随意又潇洒。
她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尤其对自己亲密的人，不会撒谎，也不想撒谎。
如果莫以司足够聪明，他就会明白，与其对她藏着掖着，不如实话实说来的痛快。
周千寻看着前方，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阿司，无论发生什么，你总有办法替我摆平。我不追问，是因为我信任你。但如果我真的好奇，想问你用了什么方法，你可以告诉我吗？”
莫以司沉吟着，她的话还没说完。
“在E国的六年，甚至更早，我们的关系一直很近，却并不是形影不离。总有一段时间我们无法触及彼此的生活，因为即使是朋友，也应该保持距离感和新鲜感。我有很多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我愿意把他们全部介绍给你，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就算是我在外地认识的人，就算是我的信友，就算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我都愿意把自己和他们相遇的故事告诉你。可是我几乎很少听你提起你的事。当我看不见你时，你在做什么，见到了哪些人，出现了哪些状况，你总是会笑着把这些搪塞过去。”
“小千……”
周千寻打断他，“因为我对你足够了解，因为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做事风格，因为我本人也不是一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所以我从来不深究。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懒，认真的时候很认真，不认真的时候很不认真。”她转过头看着他，“现在我很认真的问你，你究竟瞒着我什么？”
莫以司猛地靠边停车。
他极少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有小千在，他总是以她的安全为第一要义。
周千寻并没有被吓一跳，尽管身子猛地向前前倾，却是意外的淡定。
“小千，对不起，你有没有事？”
莫以司迅速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着急笨拙的检查着她的身体，那模样，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想要弥补，却手足无措。
他的额头沁出冷汗，嘴唇一阵白似一阵，连手指都有些颤抖。
多年营造的假象就这样被戳穿，面对她，他六神无主。
周千寻按住他的手，“阿司，我没事。”
可他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小千，对不起……”
这种情况又出现了。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他也是像这样突然显出害怕的神态，他说那是第一次。
现在同样如此。
“阿司，我不怪你，你冷静一点。”周千寻抚摸着他的脸，柔声安慰，把空调温度提升了几度。
莫以司沉默下来，手指的颤抖却没有停止。
现在的他就像个病人，精神病人。
她忽然想起他说过，他母亲那一系或许有精神病史。
周千寻的眉头拧起来，她很担心他，现在他又听不进她说的话，别无他法，她只能尝试用嘴唇堵住他的嘴唇。
突如其来的吻唤回了莫以司的神志，他暗暗平复心态，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吓到她。
直到周千寻感受到他不再颤抖时才离开他的嘴唇。
她很少主动吻他，毕竟吻技生涩，她又害羞，像现在这样她抱着他主动亲好几分钟，十分难得。
尽管是为了让他冷静下来，可她还是不可避免的脸红了。
“阿司，这已经是我看见的第二次了，或许你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小千，我没有生病，我很好。”
“你看看你的脸色，有一点说服力吗？”她无奈的摇头，“我是真的担心你。”
“没关系，小千。”他握住她的手，“没关系。”
他总是这样，在关键时刻就让她于心不忍。
她今天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从他这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可现在……
“我会告诉你的。”
莫以司突然说。没错，他是聪明人，所以不会干傻事。
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与其一推再推，让小千加深对他的怀疑，不如直接告诉她。
其实就算他不说这句话，周千寻这些也不会轻易放过去的。为什么一提起这个话题，阿司的反应会这么大？
她相信这一定是个足够重要的消息，所以她必须知道。
“阿司，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害怕，我说过，我对你的袒护无条件。再说了，我的心理素质和接受能力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她的话掷地有声，毋庸置疑。
莫以司紧盯着她的双眼，试图找出她犹豫的痕迹，“就算我骗了你？”
可是没有。
“嗯。我相信你骗我是为我好。”
话说到这份上，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瞒着她？
他的脸色恢复如常，“小千，其实生活比电影更丰富。”
“嗯。”
“我认识了一群人，他们个个事业有成，但同时也在做着不法的事，通俗的讲，就是黑白两道通杀。”
周千寻挑眉，“黑道？”
“对，杀人越货。”
这真是她第一次听说，内心有些惊喜。
没错，就是惊喜。甚至连她问问题时眼睛都睁大了，“然后呢，你也和他们一起做这些？”
莫以司抿唇，这反应怎么和他所想有些不一样？
“对。在E国有个组织，名叫‘诡影’，我是其中之一的成员。”
“诡影？”这个名字周千寻并不陌生，E国不如中国安全，常常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件，而“诡影”，就是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一个世界级组织，有许多广为人知的小说都是以此为背景进行杜撰的。
“是，就是周围人常常谈起的那个‘诡影’。”
周千寻挑眉，“原来你竟然瞒着我做了这么一件大事。”
“小千……”
“哎呀，我没有生气，只是感叹一下。”她抬抬手，让他心安，“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