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枭龙讲的话完全又是另一个故事，和她之前的设想截然不同的一个故事。
周千寻沉着声音，“许柏两家的人总该是你收买的。”
“是啊，但这只是一件小事，就像上下级间送礼一般正常。我对他们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就是这样。”
席简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节奏分明，“你说，如果我把你故事里的那两个人叫过来和你对质，他们会承认吗？”
“他们承不承认我不清楚，但这就是我的供词。请问你有证据证明我说的是假的吗？”
华枭龙再次恢复了他的嚣张气焰，他能说的已经全部说完了，现在一身轻松。
周千寻接着问，“所以那天晚上让李东生打电话的人真的是你？”
“是我，但我说了，有人对我下了命令，我才对他下了命令。”
她有些气愤，“那车祸呢？也是你们故意安排的？”
华枭龙摊手，“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让李东生打电话而已。可能有很多人都跟你周家有仇，所以全都在背地里暗算吧？”
周千寻的手机收到提示，父亲已经开始直播了。原本他想把华枭龙认罪的供词同一时间传到网上去，可现在他的谈话内容已经涉及到了第三第四人，尤其是涉及到了莫以司，她怎么可能还把它发到网上去？
这是陷害。毫无疑问，这份供词有造假的地方。
她看向席简，“三方对质吧，我想看看在当事人面前，他是否还会坚持这种说法。”
席简颔首，“可以。如果你愿意，可以现在就把人叫过来。”
“今天就算了吧。我男朋友现在在外地，大概赶不过来，明天再说。”
席简挑眉，“你不着急为周氏翻盘？”
“我当然着急，但也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我想先看看我父亲直播的反响如何。今天晚上已经麻烦你很多了，警察也需要休息时间吧。”
“可是什么时候审犯人这件事，是由警察决定的。”席简扬了扬眉，“我决定现在就把他们叫过来，因为我不喜欢拖延。”
周千寻扯了扯嘴角，“……那你还问我愿不愿意。”
“这是客气。”
她忽然觉得席警官真是挺欠的。
反观华枭龙，却是最淡定的人，他就静静的仿佛看戏一般看着他们两人。
席简打了个响指，“ok，我改变主意了，还是让华总在这里多住几个晚上比较好。”
周千寻点头，“同意。”
华枭龙的脸色又沉了。
她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席警官，今天真的谢谢你。”
“本职工作而已。”席简送她出去，“不用叫我席警官，直接叫名字吧。”
“啊？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我不是那种在意这种礼节的人，有时候甚至觉得很假。所以相应的，我也不会再叫你周小姐，直接叫你周千寻，ok？”
她看的出来席简就是那种随性又懂得分寸的人，于是也不矫情，干脆点了点头。
“需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就好。”她笑道，“拜拜。”
等她回到医院的时候，周黎阳的直播也结束了，她在出租车上看了后半部分。
有一些善良的网民祝他早日恢复身体健康，也有一些恶毒的网名谩骂他“黑心资本主义”、“万恶的商人”之类，说他现在又在欺骗公众，隐瞒自己的病情，更有甚者说他出车祸全是活该，是遭了报应之类。
总之，似乎说坏话的人比说好话的人要多。
周千寻免不了忧心忡忡。
一进病房，她能直接感到迎面而来的低气压。
“爸，妈……”
齐戚也还在，脸色同样不好。
周黎阳颓靡的问，“小千，你也看了吗？”
她在病床边坐下，“嗯……效果似乎不太好。”
“直播一结束付容臻就打了电话过来，他告诉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会协助我重建必绿茵景园，把CK国际的精英建筑师拨一批人给我用，然后以他个人的名义买下来。”
周千寻微微拧眉，“你答应了？”
“……嗯。”
她不可置信的扶额，语气是几多无奈，“爸，你怎么，你怎么能就这么随便的答应下来？”
周黎阳大吼，“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她被他吼的愣了一下，周黎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烈，长叹息一声说，“现在网上对我是骂声一片，对周氏建筑更是毫无信任可言，我不抓住这颗救命稻草，周氏应该怎么度过这个难关？”
罗江颜在一旁红着眼睛，“小千，你要理解黎阳啊，他也是没有办法。”
“爸，妈，谁说没有办法了？华枭龙已经承认周氏建筑出事是他所为，警察局已经录了音，大不了把录音放出去就好了，你们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答应付容臻的帮助呢？”周千寻抿唇，漂亮的眉眼也难掩无奈，“你们可知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怎么可能毫无条件对我们伸出援手呢？”
“你说真的？”周黎阳不可置信，立刻从病床上坐起来，“华枭龙承认了？”
“没错，虽然具体情况还有些复杂，但一旦放出去，周氏建筑一定是无辜的——爸，精英人才我帮你找，不需要CK国际的人，你现在打电话给付容臻，就跟他说谢谢他的好意，但我们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但，周黎阳似乎还在犹豫，举棋不定。
“千寻小姐，你能把具体情况告诉周总吗？”齐戚询问，“这样比较方便周总做决定。”
“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她现在不能说啊。华枭龙的话还没确认真假，她如果把这个故事转述了，那不就成诽谤了吗？
可如果什么都不说，爸爸又不能信服，结果又着了付容臻的套。
她揉了揉头发，“总之，爸，妈，戚哥哥，你们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做到和付容臻同样的事情。我们不食嗟来之食，拿人手短，拒绝吧。”
“小千，你现在拿什么和我保证？”周黎阳扳过她的肩膀，正色道，“我需要看到你足够担保的底气。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旦错过，就真的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