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陪他过的第七个生日。
警校四年，毕业后待在警局，又是两年。
自从去了南疆，他就再也没陪他过过生日。
季节脚步踉跄，跟着他来到基地的天台。
冬日室外的冷风一吹，他身体里的燥热感散了不少，神志回笼几分。
“我怎么这儿？”
季节甩了甩眩晕的脑袋，对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完全没印象。
沈一年看着他的脸，突然又定定开口：
“生日快乐，阿季。”
这句话，他在他醉酒的时候已经说过一次。
现在他清醒了，他还想再说一次。
季节捏了捏眉心，酒精麻痹大脑，他说话的动作有些迟缓：
“好端端的，你上楼顶干嘛？”
“看场烟花。”
沈一年趴在天台的围栏上，看着远方漆黑的旷野。
季节抬头看向夜空。
漆黑夜幕，挂了不少星星，可就是不见烟花的影子。
他没问烟花在哪儿，安静眯着眼睛，斜靠在天台边，任由冬风刮过他的脸颊。
当分针指向23：40分时，茫茫旷野中突然出现了一抹亮光。
亮光扶摇直上，冲上夜幕，在最高点猛地炸开，碎成一道道绚烂耀眼的各色流星，又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第一次的炸裂像是一个演出开始的信号。
无数彩色斑斓的流光从各地串起，汇聚在天幕，将自己尽情燃烧，组成一场声势浩大的烟花秀。
烟花绽放的声响在季节耳边回荡，炸得他神情有些恍惚。
记忆突然被拉回过去几年的初冬。
季节眸光微闪：“我记得每年这个时候，总有人放烟花……”
他自然不会对烟花秀感兴趣，之所以记得这件事，完全归功于警局里有家室的几位同事。
过去几年，他生日的时候，都是留在警局里加班。
每当这个时候，就有人提起这场盛大的烟花秀，有人为了陪老公、陪女朋友看这场烟花，甚至提前下了班。
“听说是个有钱的富人组织的，每年这个时候，海港区和南宁区的交汇处，都会准时准点开始燃放烟花，整整二十分钟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傻钱多的大善人，花钱造福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哈哈哈……”
“听说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时隔两年，他脑海里依稀还能想起同事们的对话。
海港区，是他工作警局的所在地。
而南宁区，是他公寓的所在地。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清楚记得烟花的燃放地点，恰好处在两区之间。
在漫天烟火的照射下，季节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钟表，五彩的焰火点亮了他的眉眼。
23点，59分，59秒。
当时针，分针，秒针都指向同一格时，男人在缤纷斑斓的烟火中重新抬头。
原本杂乱无序的彩色烟花在漆黑夜幕中，整齐排列成四个字——
生日快乐。
四个字，染红了半边天空。
“生日快乐。”
沈一年轻声在他耳边开口。
…………
枝头挂雪，一夜入冬。
江城的冬天总是来得急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