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奶奶做的真好吃，我可不可以带回去吃啊？”
“带什么带，你要是想吃，你说，奶奶给你做。”
“那不行，奶奶，好吃的要留在碗底慢慢品，这样才更好吃，今天吃这些很够了，还有别的菜，我下次过来再学。”何米连姓氏都省了，直接叫名字。
“好好好，下次再来，下次再来。”胡奶奶抓着何米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来啊！”
丈夫和外孙女都不会沟通，女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难得有个讨她欢心的小辈，胡奶奶也是千个万个不乐意放她走。
“嗯。”眼见着火候差不多了，何米给南枝施了个颜色。
南枝犹豫半晌，怯怯开口：“姥姥，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跟何米去她家住啊？”
什么？
胡奶奶还没反应，庄教授先吹胡子瞪眼的，我就知道何米你个贼眉鼠眼的不是好人，你不仅想打包我家的菜，还想打包我家的孙女儿？
“自己家里没床睡吗？”庄教授呵斥一声。
胡奶奶瞪了老头一眼，转眼努力挤出一个笑：“枝枝啊，怎么了？是不是蚊子吵到你学习了？”
“奶奶，是我，是我想让南枝到我家去睡的。”何米瘪瘪嘴巴，“就我一个人住在京城，房子空。”
“闺女，你一个人住啊？你爹妈呢？”胡奶奶先叫了起来，这些年治安可不怎么好！
何米苦笑一下，没有回答关于父母的话题，可是老两口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
还用问嘛？南枝的爹妈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呢！
“你不怕吗？”
“不怕，奶奶，我十七岁了，从小就一个人住，我不怕。”何米给出一个坚强的笑脸，哎呦这种明明心里委屈还要故作坚强的小姑娘最招人疼了！就连庄教授都柔和了些许。
“就是我脑子笨，刚转过来跟不上课程，南枝成绩好，我想让她来帮我补补课，我住的房子就在附中旁边，很近的，踩自行车就七八分钟，走路十五分钟也到了。我跟南枝一起上学，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何米小心翼翼又期待得说道。
面对自家孙女庄教授可以骂，可是别人家的姑娘就不好直接说重话了，刚在组织语言拒绝，就被狠踹了两脚。
绝对是胡奶奶！别人没这么大劲儿！
何米耳目何等灵便，感受到了桌底下呼啸的腿风，立马激灵得起身：“胡奶奶，你家有没有食盒可以让我装一下菜？”
这年头就没有什么打包盒。
“有，我去给你拿。”胡奶奶一听有事立马要站起来，何米拽着南枝的衣角提点，让南枝抢先一步：“姥姥你说在哪儿，我去拿。”
何米手脚快，还顺便把桌面上的菜给端进了厨房，四个盘子也端的稳当，这一手去酒楼当小二肯定饿不死。南枝也收了碗盘一并躲进了厨房。
庄教授忍着不去揉被踹的酸痛的腿：“我看那小姑娘眼珠子转的灵，不像个乖巧的。”
胡奶奶当场就怼：“你就是看谁跟枝枝走得近都不顺眼！那是丫头不是小子，还怕她跟那个小畜生一样把你枝枝拐跑了？”
胡奶奶提到的“小畜生”三个字让庄教授面色阴沉，可到底没话说。
“就你这幅臭脸，闺女和枝枝从小到大也没个亲近朋友，那些小丫头都被你吓跑多少了？我跟她这么大的时候上山砍柴都是跟姐妹一道，那些混小子见了我们屁都不敢放一个。你看看咱闺女，再看看枝枝，这软绵绵的脾气搁我那旮沓就是被欺负的命。”
“你说咱闺女要是有个亲近的丫头能商讨商讨，能让那小畜生三言两语占了便宜去？”
最后一句话狠扎了庄教授的心窝，可是面色还是不好：“就你说的要寻个朋友，可今天这个何米也不成，一般人家的小姑娘哪有这么会哄人的？哪又第一次见面就要把人拐出去过夜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来历，要交朋友也得身家清白，我看老沈的那个孙女就不错。”
“交朋友还得跟挑女婿似的？等你看过一圈，闺女早跟人家跑了。不说了么是同学，还能有什么来历？
沈家那闺女读书读傻了，看花看雨看雪的，咱枝枝好歹还有主意，那闺女软得跟团棉花似的，到了婆家也是被欺负的命。咱闺女已经是这个傻样，你想把枝枝也养成这个样？”
胡奶奶那张嘴还真的是特别能叭叭，庄教授能教得桃李满天下也不是个怯于言辞的，却被胡奶奶一刀接一刀的掏心窝子捅得话都说不出来。
“何米那丫头手糙着呢，也是苦过来的，你没听她说吗？丫头从小一个人长，爹妈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没依没靠的小丫头嘴巴甜一点脑子灵一点怎么了？还得是忍气吞声任人欺负的才是好孩子？”
话到最后还是胡奶奶一锤定音：“让她去。我一会儿给枝枝送到她家去。”
胡奶奶看着粗莽，却也不是真的傻，还是要看一看何米的家底的。
老房子不隔音，趴在厨房门上偷听的二人组兴奋得一挥手，成了。
门一打开，南枝端着热茶和抹布出来收拾桌子，胡奶奶怼完了才注意到屋里的水声。
“姥姥，姥爷，喝茶。”
“哎呦闺女，怎么还洗上了？放下放下，碗给奶奶来洗，听话啊，你们去做作业去吧。”胡奶奶脚下生风闪进厨房，蒲扇大的巴掌挥舞起来，何米还真的撕吧不过她！
南枝端着茶水递给被骂的吹胡子瞪眼的庄教授。
庄教授气哼哼得，还是接过了茶。
“小枝……”
“姥爷！”南枝学着何米教她的表型，低头咬下唇，眼皮却微微上抬，眼里写满了期盼，“我想去。”
没有几个真心疼孙女的爷爷得能扛得住心肝宝贝乖孙女软着鼻音撒娇的，更别说庄教授只是嘴硬心软放不下面子。
最终只能点头：“算了，由你吧。”
“耶！”南枝兴奋得跳起来，跟何米狠狠一挥手。
“去吧去吧，收拾点东西，一会儿奶奶送你们过去。”何米最终还是没撕吧过专业选手，被胡奶奶推出了厨房。
等两个小姑娘手拉手跑上楼收拾东西，还没忘了瞪自家糟老头子一眼：“你看看你都把枝枝压成什么样了，我就没见着她这么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