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霍凛说谢谢本就不容易了，现在说了，他觉得也就算了。结果霍清音不给面子不搭理，爷爷还觉得他不用心还训斥一遭，霍凛面色难看的顿时像是烧黑的锅底一样，难看到了极点，又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反驳什么，憋屈的不行。
过了半响，没人给他台阶下，霍凛才低着声音，算是陈恳的补了一句，“谢谢音音，这件事情是我不对，多谢了音音救我，我很感激。”
这态度才勉强让霍老爷子觉得满意，老爷子的视线看向霍清音，像是在询问她——
满意吗？
霍清音垂下眸子，给老爷子倒了杯水。
“爷爷，喝点水。”
霍老爷子点了点头。
他知道，霍清音从来都不是想要这些的人。
什么口头上的道歉，这些都是空的，有什么用处么？
除了让人的情绪观感愉悦之外，还有什么存在的现实价值。
并没有，她根本不在乎，要是在乎的话，霍凛恐怕早就得被挫败的遍体鳞伤了。
但是他不能再因为音音不要，而去不给她。
霍清音看着抿了一口茶水的老爷子，淡淡的问了一句。
“爷爷，您着急喊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霍清音这话一出，明显感觉到病房内的氛围不一样了。
霍凛和霍沐的视线都不受控制的看了过来，站在一侧的管家甚至冷哼了一声。
霍清音微微皱眉。
霍老爷子招了招手。
管家手中拿出了一份文件，不厚，但是看起来密度很厚，里面的内容或许是很多的。
“霍氏集团今早股票第三**涨，有股民称霍氏或会申请破产，只剩下他们负债累累——”
病房里的电视机正开着，之前是网络不好一直在转圈儿，这会儿倒是加载好了，里面传出来的主持人冷静的声音，在这里，衍生出了一股冷血的味道。
霍凛抬手摁下了关机键，冷哼了一声。
“这些媒体就喜欢捕风捉影夸大其词，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制造焦虑，堪称业界毒瘤！”
“……”
霍凛话音落下后，却没人接他的话茬。这会儿连一直喜欢舔他的霍沐，都垂着眸子不知其想的没开口。
霍凛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视线忽然落在了管家拿出来的那一沓纸上。
霍老爷子看向他，四目相对，霍凛好似在其中看到了…显而易见的失望。
霍老爷子收回了视线，声音沉稳，却低沉。
“霍凛名下的股份一直是和您持平的，但是现在，转到你名下。”
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当事两个人还没着急，霍沐先从凳子上站起来喊了一声爷爷，好像是爷爷要给她家的家产分给霍清音一样着急。
霍老爷子一个眼神，让霍沐下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喊什么？霍凛都没说话，你倒是着急起来了？”
“…爷爷，我只是害怕音音年纪小，承担不起这些东西。”
“你可以？”
“……我……”
霍沐接不上话，脸色难看。
霍老爷子扫过霍凛灰白的面色，眼底却没有之前的半分疼惜了。
“为什么这样做，霍凛心底有数。他现在的负债已经快赶上自己手持股份变现之后的价值了，为了一个所谓的项目，无脑砸入这么多钱，也没有经过公司的风险评估就以公司和个人的名义展开了巨额投资和行动。这次股份转移，一是为了股份不被冻结，二，这是给霍凛的一个惩罚！”
“你已经毕业许久了，跟着我也已经做了许久，还这么莽撞蠢笨，连你妹妹半点稳妥都没有！你是没有父亲带，但是我带了你整整六年！纵观江城，哪家有孩子十几岁就放入公司学习的？再纵观江城，有哪一家公子哥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自己能力深浅就莽撞出手的！？”
霍老爷子像是真的生气了，说着说着咳嗽了起来，脸色涨红。
霍清音抬手给霍老爷子摁着穴位顺了顺气，老爷子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眼。
下一秒，老爷子死死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冰冷的几乎没有温度，还带着不可忽视的颤。
霍清音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几秒后，她却没有动。
病床上的霍凛双手攥成了拳头，脸色亦是难看的不行。
“哪个企业家年轻的时候不会失败？爷爷你这样说我真是太过了，我过去没给霍氏做出成绩出来？我没努力？！”
“你是努力了，努力瞧不起你妹妹，努力在心底怀疑排斥你妹妹！努力眼高手低，努力不就脚踏实地！你以为你过去在霍氏做出来的真的是真的成绩？那不是那些人敲着我的面子上，施舍给你的业务？！你做出来的成绩，换做任何一个人——就算是霍沐过去，他们也会给！因为那不是你的能力，是我的面子！蠢货！”
霍老爷子这次是真心要给事情戳破，不给霍凛留一点点的幻觉了。
霍凛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霍老爷子，眼底全都是不可思议。
“你——”
“你什么？你以为电视上说的是假的？你在公司一入职就是高管，但是却丝毫不关心公司运营和股市，一心想要搞什么新的板块，你活在梦里！霍家可以维持现状是我呕心沥血的结果，你却一心想让霍家败在你的手下！你愚蠢！
电视上说霍氏股市大跌三盘，甚至有股民都破产了，你以为这是假的？这是真的！是你！任何的负面新闻都会影响股市，更何况你这么大的丑闻，而且还让公司替你补上了你签下的天债！你是公司的罪人！我真的想不通，你现在为什么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嚣？你以为霍沐吹捧你就是真心地了？你现在什么都没有，霍沐会看你一眼？！”
霍老爷子说着说着已经站起来了，浑身都在微抖着，像是要给心底憋的委屈压力还有痛苦全都说出来一样。
霍沐被牵连，她却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冷哼了一声，给老爷子摆了个臭脸不说话。
霍凛这次是真的被打击到了，看着老爷子的眼神都呆滞了，好像瞬间失了魂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