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懂得的。
白子良这样的人，万修然见的太多了。
白子良太过自负了，他以为是他自矜身份看不起自己？
可在自己这里，他也不外乎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般的存在。
呵，何观南喜欢的，莫非就是这样的存在？
“本驸马一时酒气上了头，要你扶我一把，应该是不碍事吧。”
万修然扬唇，眼底漠然。
“驸马说的什么话。”
“小人公主赎回来的，自然就是公主府的人，既然是公主府的人，那么驸马说的话，小人自当听从。”
万修然好啊，这一副姿态低的不行的样子。
可内里却是绵里藏针，这一字一句的，哪一个不是再说他是何观南赎回来的人。
哦对了，人家想说的本来就是……
他是何观南的人。
“如此……”白子良皮笑肉不笑地敛下三分眼皮，“就甚好了。”
白子良讥讽一笑，嫉恨之色在夜色之中转瞬即逝，温声道。
“那还是快些好了，毕竟也不好让公主久等。”
久等？
万修然但笑不语，将手上的琴重新放下，伏着身子上前搭住了白子良的手臂。
“是。”
低眉顺眼，态度极低。
似乎还真就是一个无欲无求的琴师。
可惜，白子良不信。
白子良微眯着眼，反手按在万修然的手上，目色幽幽，假笑充斥着整个清俊面庞。
“你这手……”
“还挺有力。”
万修然垂眸，扶着白子良缓缓而出，双唇抿成直线。
“也是穷苦人家出身。”
只这一句便搪塞了回去，可再次收回心神，万修然的眼底却多了浩荡的杀意。
到底是他疏漏了。
一个长宁公主府罢了，竟然让他生出了懈怠的心思。
许是最近见的人少了吧，日后还是得多上心。
白子良倒是没有多想，只那一句穷苦人家就让他对于万修然更加不屑了。
此刻的他满心觉得，万修然只是图观南的身份，图她的荣华富贵，才死乞白赖地留在长宁公主府的。
可白子良这一刻倒是忘了……
他如今会娶何观南，不也是因为白家不得不借皇室的势，借何观南这阵东风。
白家要重振门楣，他才忍气吞声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满心爱着何观南不成。
万修然眉宇平静，讥讽化作微风，荡漾在周身。
转瞬即逝，若隐若现。
这世上，怎会有人能够如此自信呢。
也就是生在了白家，但凡换一个地方，都能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
观南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感觉睡了极久，又好似压根没睡着。
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躺软了。
醒来是真是深夜，索性还没到了第二天。
观南揉了揉眉心，缓缓从床上下来，自顾自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点茶水。
一饮而尽。
嗯，凉了，有些泛苦。
观南皱了皱嘴角，便拔高了音量，开口去唤言心。
言心一早就在外间守着了。
是以一听到动静，就快步走了进来。
观南平静扫她一眼，淡淡问起了情况。
“本宫的阿翁可是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