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按照他说的，除非常年累月佩戴或香薰点燃，几乎不会中毒。”
皇后手指微微用力，指尖的干花被捏得粉碎。
“难怪这些年本宫常出现精神混乱的现象，原来是因为这个东西，皇上真好……好得很！”
“娘娘，这凤凝花最先是乔府的人送上来的，恐怕那边……”
容之没说完，皇后却懂她的意思。
皇后咬牙切齿，将手中的碎屑扬下，“飞鸟尽良弓藏，我将军府已经如此低调了，他还是怕外戚干权，逼我儿致死！”
她忽然抬起头看着容之，双眸冰冷明亮，“你派人送些好东西给楚明华，让嫂嫂在宫外照看她些。”
容之姑姑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的问：“那定王府……”
“只交好楚明华就行，定王懂本宫的意思。”
定王府。
“王爷，陶婉在狱中闹着要见您。”邵阳恭敬的声音响起。
厉封羽眼睛抬也不抬，垂眸翻开着公文。
瞧着他的意思，邵阳悄声退了出去。
不多时，他又再次进来。
“陶婉闹得疯，说是您若不见，她就要见楚二小姐，将您的秘密告诉她。”说道这里，邵阳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厉封羽的神色，又迅速敛下眸子，低声道：“顺天府的规矩，临死前可以见一人。”
厉封羽手中的笔一滞，终于抬起了头。
“还能闹，没用刑？”
他的声音平静且冷漠，不带有一丝感情。
“用了。”邵阳面上划过一丝冷意，“当初楚二小姐的受的，都加倍还在她身上了。”
厉封羽这才放下了笔，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顺天府的牢房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气味，整个牢房十分昏暗，只有两盏油灯颤巍巍散发着微弱的光，耳边是不绝于耳的惨叫和哀嚎。
陶婉锁在角落里，精神近乎崩溃，神色诡异的扫视着周围。
脚步声由远及近，陶婉身体跟着颤抖，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甬道。
那人从阴暗中走出来，直到看清了脸，陶婉忽然往前扑上去，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大喊。
“表哥，表哥！”
陶婉脸上血泪纵横，拖着被打断的双腿往外爬。
“表哥，救救我，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表哥……”
厉封羽看了邵阳一眼，邵阳微微颔首，转身出去，身后的看守看见邵阳的动作，又瞥了一眼冷面的厉封羽，也连忙跟着往外走，甚至还贴心的关上了外面的门。
牢房里只剩下两人。
厉封羽冷眼看着她嚎啕大哭，深邃的暗眸犹如古潭般无波无澜。
陶婉哭了半响，见厉封羽毫无反应，终于止了声音。
“表哥……”陶婉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
厉封羽眸子动了动，淡淡的说道：“你不是要见本王么，现在见到了，有什么话尽快说。”
听到厉封羽的话，陶婉恢复了几分精神。
“纵火的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表哥你去皇上面前帮我澄清好不好？”她抬起头，恳求道。
“不是你，那是谁？”厉封羽问。
陶婉睫毛眨了眨，眸光闪动，“我不知道。”
她对上那双审视的眸子，心里忽然没了底，有些着急道：
“真的不是我，我只是在宫宴上没见着她，在皇后娘娘身边多嘴了几句而已，我真的不知道她被关到了承乾殿，表哥，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不是你。”厉封羽声音响起。
陶婉面前露出一丝喜色，满怀希望的望着他，却被她下一句打入了谷底。
“是四皇子吧？”
“你发现了四皇子想对楚明华下手，乐得在一旁煽风点火，抓住一切机会想要嫁祸楚明华而已。”
他面色不变，声音依旧淡淡的。
陶婉却是脸色唰一下白了。
她无声的张了张口，眼泪如雨般滚落下来。
“表哥，你不信我吗？”
“你不是说要告诉楚明华本王的秘密么，如今还唤我表哥？”
厉封羽话落，陶婉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她紧紧盯着厉封羽的脸，眸底颜色变了又变。
良久，她嘴唇动了动，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表哥在说什么，婉儿不明白。”
“不明白不要紧。”
薄唇微勾，声音冷得没有温度，“你只需知道，你当初在临城时对楚明华做的一切，早已是死路一条。”
“我沦落到这个地步，是因为你在幕后推动？！”
陶婉紧紧的抓住了铁杆，指节发白，面上惊疑不定。
厉封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往外走去。
“停下，停下！”陶婉大喊，厉封羽脚下未停，丝毫不理睬。
“厉封羽，你根本没有心，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人，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她本以为断腿之痛已痛到了极致，然而现在心却渗着血，碎成了千千万万片，绝望的怒火夹杂着痛楚，比断腿之恨更甚。
陶婉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怨恨大喊：“我诅咒你，永远都得不到楚明华，终有一日，尝尽那般肝肠寸断，心碎欲死的痛楚！我愿你所爱之人不得好死，你求不得而失措发狂！”
厉封羽的脚步终于一顿。
他伸手推开门，邵阳就在门外，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拔掉她的舌头。”
他冷声开口，眸底的墨黑犹如实质。
“属下遵命！”
厉封羽不做停留，继续往前走，前方是寂静凉薄的黑夜，后方是痛苦的嘶叫声。
高大身影在远方顿了顿，忽然扭转脚尖，踏着星辰荷月，往永安侯府走了去。
楚明华不喜欢人伺候，最主要是不想别人知道系统的秘密，茯苓和南星早知道她的习惯，便没有人守夜。
但两个丫头好歹也是暗卫出身，厉封羽不做掩饰的进了院子，两道身影立即从黑暗中闪了出来。
看清楚来人的脸，两个丫头都惊了惊，连忙要行礼，却见厉封羽伸出一只手指竖在了薄唇中间，只得悄声福了福身。
“你们小姐睡了没？”他低声开口。
“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小姐后背红肿了一片，难受得紧，早早涂了药歇下了。”南星答道。
听到她的话，厉封羽眉头紧皱，心中翻滚出一团戾气，只觉得那些人死不足惜！
“你们回去吧，不要惊动了她，本王看她一眼去。”
厉封羽眉心蹙起一道深刻的印痕，抬脚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