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听雪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温柔透着无奈：“所以啊，熙熙以后别给自己披什么马甲了。”
若熙熙有点泄气，脸颊鼓起：“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让她平白演了好大一场戏，最后还煞有其事地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
谁知道一早就被这个家伙看透了。
“因为熙熙可爱啊。”
男人抓住她的手，手指无意间摩挲着她掌心，泛着微微的痒意。
若熙熙任由他摸着，嘴角不由得勾起。
他喜欢的是她，不是因为这具身体，也不是因为剑胎。
是灵魂里，完完整整的她。
“那你刚刚看见我第一眼，就知道我在剑胎里了？”
“除了熙熙，还有谁会呆在剑胎里？”
莫听雪递出剑胎：“自己的本体都不好好看着，忘了吧。”
若熙熙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的糗事，却没有接过剑胎，她看着莫听雪手中没有锋芒的剑刃：“我不看，你替我看。”
“我现在不需要它保护了，该是我来保护你。”
莫听雪显然会错了意，抓过若熙熙的手，将剑胎放在她掌心，五指紧紧握住。
“不是，我修为滞涩，剑胎到了瓶颈期。”
若熙熙直言快语，推回去：“你……好歹是它的主人，所以，懂了吧？”
莫听雪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少女需要他帮忙了。
剑胎威力奇大，但是卡在瓶颈的话，很难发挥出实力，放在若熙熙身边，对她也没有什么用处，倒不如她自己的银月刀来得实在。
“它的主人？不是你的吗？”他嘴上调笑，却是将剑胎收回，缩小，放在了胸前最柔软处。
“哼，谁要给你为奴为婢了！”
若熙熙闷声说道，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要日日温养，不可懈怠。”
“知道，傻丫头。”
从前剑胎便有瓶颈，每次都是莫听雪帮着度过，这次自然也一样。
莫听雪只当是普通的瓶颈期，若熙熙以为莫听雪知道，所以并没有和他说化形的事情。
两个人走走停停，在无人处走了半响，终于到了若熙熙的住处。
“我到了。”若熙熙打开篱笆墙上的小门，回头看着依旧不离开的莫听雪，脑子里大大的疑惑：“你不是要去参加宴会吗？”
怎么还待在这里？
莫听雪踏入篱笆墙内，若熙熙的住处乍一看有几分简陋，但是胜在细节小巧精致，每一草每一木都像是人精心雕琢的痕迹。
石屋由一块块青石雕砌，长满了藤蔓，开出馥郁的花朵。
“这是……蔷薇？”
莫听雪闻到花香，感觉有点熟悉。
深埋的记忆被打开，那些往事中，有人低眉，轻嗅蔷薇。
有人脚步跨过，毫不怜惜踩碎了那朵蔷薇花。
花开繁盛，也败在繁盛。
若熙熙打开房门，落了一地的灰，她轻巧说道：“你要是想喝茶的话，我这里可是没有的，闭关三年，这里也没人收拾。”
她呛了一鼻子的灰，莫听雪微恼，眉眼间带着几分不满，递上手帕，将她藏在身后。
“有我在，哪轮得到你做这些活，放着，我收拾。”
若熙熙还没看到屋内的东西，就被莫听雪赶出了门外。
看上去，好像是她在和他抢什么好东西一样。
石屋内男人皱眉，他本以为应龙教再怎么不济，也会照料一些她的衣食起居，没想到，若熙熙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所有一切都是她亲力亲为。
男人撸起长袖，却怎么也折不起来，一时间有点恼恨这一身装束。
若熙熙见他捣鼓来捣鼓去，忍不住上前，抽出一根自己平时不用的绶带，将他的长袖挽起打结，另一边如法炮制，然后挂在他脖子上。
“熙熙真聪明。”
男人看了半天，缓缓说出一句。
若熙熙：“每个人都会好吧，稍微做过一点家务的人，都知道这样做。”
男人默默反驳：“我也做过的。”
“我知道，但那时候你不是没穿广袖嘛。”
说起那时候，若熙熙想起那些嬷嬷交给莫听雪的活儿，都是一些吃力不讨好，专门折磨人的事情。
心情有点阴霾。
莫听雪转移话题：“我收拾了，你先在一旁坐着，渴了饿了记得叫我。”
若熙熙坐在外面的石桌上，晒着太阳，闻着空气中新鲜的空气，像慵懒的猫儿一般。
“好。”
她撑着脸颊，眼神转啊转，就是没移开过莫听雪。
原本以为，当了这么些年的魔界上层人物，一朝成为魔尊，他指尖都没了练剑的茧子，变得细腻起来，该是锦衣玉食惯了的。
没想到这些年过去，忙碌的人身影依旧，与昔日重合，只不过从少年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莫听雪话少，若熙熙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着：“这五年，你有没有练过剑了？”
男人擦着木门，头也不回：“没有。”
“是不是因为有了南明离火……”
若熙熙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可能没有什么用处了。
这种感想让让她既是开心，又是低落。
开心是莫听雪还愿意和以前一样，低落则是因为，他不需要一把和他并肩的剑了。
“不是，这段时间，我都有温习剑招，剑气凝固成形，只是私下没有练过。”
他洗了洗手，来到若熙熙身边：“毕竟没了剑胎在身边，手里没有趁手的剑，也没个人聒噪，难免不适应。”
被内涵聒噪的若熙熙：“……”
“嫌我聒噪那就用南明离火呗，它不会说话，还不聒噪。”
若熙熙推开他：“挡住我了。”
莫听雪见状有些无奈：“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若熙熙在石椅上转了转，看向另一边。
“我喜欢你在我练剑的时候和我说话，你每次说话，我都能静下心来。”
“那你觉得聒噪。”
“这个词，不合适吗？”
男人疑惑。
若熙熙险些忘了自家少年是个什么水平，一时间有点憋闷。
手探出揉了揉他的头：“抽点时间，多学习学习人类语言文化吧。”
“你教我。”
“那好，第一个词就是聒噪，是觉得别人烦人，吵闹的意思。”
“我应该怎么说？”
“你应该说我妙语连珠，教的剑法你一听就懂，一学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