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亦书到的时候，废墟上在救援的人，俱都已经灰头土脸，看起来狼狈至极。
他惨白着脸，看着现场几乎腿软：“小师叔……怎么会被压在这种地方？”
傅司宸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杨亦书忙回过神，收敛自己的情绪，努力打起精神，“保证书的事我会和爷爷沟通，让他尽快还你。
不好意思四少，我不知道这件事，要是早知道……”
“先让他们查一下这个位置的生命讯息。”傅司宸径直打断了他的话，指着电脑屏幕上，模拟出来的厂房3D模型其中一个位置冷声道。
杨亦书顿了顿，看向男人，这才发现一向清俊绝尘的男人不过半个下午的时间，就像老了十几岁。
他的唇畔有了青青的胡茬，脸颊微肿，眼里完全没有了光。
什么保证书，什么孩子，所有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的半点兴趣。
只一心想着找到宋钦蓉。
杨亦书眼眶微红，喉咙涩了一下，点点头：“好。”
从爆炸坍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三个小时。
傅司宸就没有歇过。
既要审问盛延的人，确定唐芯的踪迹，再由此推断出宋钦蓉的行动轨迹。
还要安排救援人员，开通第一生命救援通道，调动自己一切人手，随时等待宋钦蓉被救上来之后的后续治疗。
尽管如此，他依旧用最短的时间确定了宋钦蓉可能所在的方位。
只等探测仪的结果。
男人浑身紧绷着，站在旁边看着探测仪在他标注的位置检测讯号。
没多久，杨亦书便疾步跑了过来：“确定了，这个位置挖下去，有两个人！”
“两个？你确定是两个吗！”
守在旁边的傅焱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手。
他们先前检测了好几次，都没发现同时有两个人的痕迹。
杨亦书点头：“两个人之间有高低差，估计并不是被压在同一层的位置。
所以你们的检测仪测不出来，毕竟被埋位置如果太深的话，本身就容易有偏差。
更何况，这两人中，有一个生命信号较弱，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查不出来也正常。”
傅焱心一抖：“什么叫生命信号较弱？”
杨亦书拧眉：“估计不是重伤就是昏迷，总之凶多吉少……”
听到最后四个字，傅焱晃了晃，差点站不住：“凶多吉少？”
但这个结果，其实并不意外。
陈彦叹了口气，像是在安抚傅焱，又像是特意说给傅司宸听：“五少，厂房起火的时候烟雾很大你也知道。
她们被困在里面，吸了不少黑烟，本来就很伤肺，到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大幸。
她们在的位置至少也是二楼，也就是说我们还得挖掉五层楼的石块，起码要明天下午才能找到人。
这么长的时间……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挖。”
傅司宸却像没听见似的，冷声下完令，便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废墟。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许肖南，他完全可以在救援中出到力。
而现在宋钦蓉她们最需要的，就是争分夺秒，越早一分钟出来，越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聚集在厂房坍塌处救援的人却越来越多。
无数盏大灯自头顶射下，将整个现场照得亮如白昼。
可在数十层石块底下，唐芯的眼前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唔……”
想说话，却发现嘴上似乎罩着什么东西，让她一时难以开口。
她这是在哪？是地狱吗？
唐芯尝试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浑身疼得像散架一样，根本就动不了。
怎么死了还会这么疼啊……
她紧紧拧着眉。
摊在地上又尝试着动了动手臂，过了好久，总算缓了过来，她这才抬手，取下了套在嘴上的东西。
凉凉的，似乎是个小罐子。
“有人吗？”她小声唤着。
黑暗中，没有一个人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