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坏消息总是突如其来的。
林桑想起这句话。
“祭司早就算到了这一天，如今去陪伴兽神是她最好的归处。”犀西看着那个最高处的洞口，眸色微敛。
语气虽然极尽掩饰，殷红的眼眶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他们吃着烤肉的时候，突然有人匆匆忙忙来找犀西，他跟着对方离开，然后他们就收到了老祭司的死讯。
实话实说，林桑早就料到以老祭司的身体挺不过一个月，但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也这么的猝不及防。
那一天后，犀西就格外忙。
或者说，他在刻意让自己忙碌起来。
“我打听到了。”阿长抱着蛇崽，和林桑八卦，“老祭司算是犀西的祖阿父，五年前犀西的阿父在一次狩猎中不幸去世，就一直是老祭司在抚养他。后来他成年，老祭司就把他赶出了祭司山洞，而犀西除了必要时候，也不会去看老祭司，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林桑：“传闻而已，传着传着就变了。”
阿长：“那你是觉得事实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林桑想了想：“半真半假吧。”
前面应该是真的，后面的就说不清了。
至少她不觉得犀西对这位祖阿父兼祭司完全没有感情。
成年兽谁都有自己的不容易，除了当事人，谁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呢。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一段时间，犀西来找他们。
看着几天不见消瘦了一圈的人，鸣野和林桑面面相觑。
“过两天我们要去绿洲进行交易，你们要一起吗？”犀西倒是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好，语气也很正常，“在绿洲可以交易到很多东西，我想着你们会有兴趣，所以……”
“去！”林桑点头。
她正想看看这里的交易模式呢。
犀西点点头，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林桑和鸣野对视一眼，叹了一声。
他们俩都失去过家人，最能理解他的感受，但这种事情，安慰都是苍白的，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回去以后，两人说了去绿洲的事情，大家都很兴奋。
“老听见他们说绿洲怎么怎么样，我都好奇很久了，终于有机会去看看，我要去买点什么……”阿长一边嘟囔一边思索。
林桑好奇：“他们说绿洲怎么样？”
阿长想了想：“有湖，有石头屋子，食物多……大部分都是赞美。”
林桑沉思。
阿长戳了戳她。
林桑抬眸。
阿长蹭过来：“桑，我想洗澡……你想不想？”
林桑：“……”
那可太想了。
但她只能给一个无奈的眼神。
就这满地黄沙的地方，水用来洗脸已经是最奢侈的了，哪里能洗澡呢。
阿长委屈的嘟嘴，抓了把头发，然后自己嫌弃的看着爪子：“我都好久没洗过头了，再这样下去，我都想把头发剪了。”
但毕竟是精心养了好几年的头发，好舍不得啊。
林桑也去看她的头发。
确实，平时不注意，这么一看才发现阿长的头发是很漂亮的，又长又飘逸，虽然现在由于长期没有清洗变得油腻了些，但还是看得出发质很不错。
她想了想：“不是说绿洲有湖嘛，到时候我们去问问能不能换水，能的话换一些，奢侈一把洗个澡。”
阿长眼睛都亮了，嗯嗯点头。
既然要去交易，自然要准备好东西，当晚林桑就让人回了船上一趟。
山支号停在一个没人的海湾里，里面还放了很多东西，足够他们交易会上用了。
*
前往绿洲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很多其他部落的兽人，林桑看着大多满身灰尘的兽人，对所在的沙布部落的情况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其实，火狼部落的人倒还好，以前也不是没过过苦日子，来了两三天就习惯了。
但海龟族的那位小兽人明显受不了。
“咳咳……”小兽人一阵猛咳，“呸呸呸。”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沙子吐干净，又吹来一阵风，夹杂的风沙让人再次自闭。
看着他生无可恋的样子，林桑笑了笑，看来要换更多水才行。
除此之外，林桑还注意到有一部分人在食用生命果。
几个人一起砸开生命果，一点一点吃着。
林桑本以为他们还会开第二个生命果的时候，他们却停了，继续赶路。
林桑：？
只吃这么一点能填饱肚子吗？
“他们是想攒着食物去交易能量果。”犀西给她解释。
林桑：“能量果……”
对，雌性化形的时候有能量果成功率会更大。
想到这，林桑看了眼犀西等人肩上的东西：“那这些也是……”
“嗯。”犀西露出一丝微笑，“部落里有一批雌性即将化形，我们要为她们换到能力果。”
林桑懂了。
难怪离开的时候那么多雌性站在大门口期待的看着他们离开呢。
“肯定能换到的。”她道。
犀西拧了拧眉毛，似乎有些担忧：“不一定，能量果数量有限，我看这次交易会去的人挺多的，也许会涨价，那就不一定能换到足够的数了。”
而数量不够，往往意味着他们必须放弃其中几位雌性。
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林桑哑然。
她看了一眼各自为营，很少交流的众部落，终于明白了。
在西融大陆，交易会的部落之间大多是合作关系，真正敌对的少之又少，这是因为她们那能量果没有那么匮乏，至少有本事参加交易会的基本都能买到。
但听犀西的话，这里的能量果数目并不多。
走了几天，满天飞沙的沙地里终于出现了一抹绿色。
“呼——”犀西松了口气，“马上就能到绿洲了，大家加把劲。”
“是！”
望山跑死马，即使是远远就能看到的绿洲，众人也走了半天。
绿洲最外围有一圈石头围起来的“城墙”，门口站着等待的兽人。
犀西带着他们和其中一个兽人打了声招呼后就带着众人进入绿洲。
那个兽人看着林桑等人身上的衣服，眼眸里是深深的疑惑。
进入绿洲，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股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
“啊——”阿长丝毫不顾形象的倒在绿色的草地上，“我活过来了。”
林桑笑了笑，坐在她身边。
犀西带着人在另一边商量事情，其他人趁着这个时间收拾自己。
兽皮衣上被沙子糊了一层，拍都拍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