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熟悉又陌生，向宁宁对着冷冰冰的仪器，莫名生出了种亲切感。“这里和梦里一样，应当就是我的记忆。”她朝着两人望去，但眼前的景象就像隔着层纱似的，模糊不清。
“博士，一定要去救他吗？”兴许是记忆不连贯的原因，眼前的画面又是一转。身着白大褂的女子低头看着档案，额间的刘海遮住了眉眼。
“嗯，既然有了方案，就应该去试试。”女子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而且，研究经费紧缺，他们给得实在是太多了。”她放下笔，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也算是为了科研献身吧。”
“可是......”一旁的人显然不赞同，“如果您在仪器内出了危险怎么办？毕竟人类的大脑是个很复杂的器官，我们不能保证过程中不会有意外发生。”
“那就......”女子沉思片刻，半晌，才继续开口道，“这样，我们设置一个安全音。如果外界有意外发生，你就通过程序，让这道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她打了个响指，“利用声音唤醒我的潜意识，我会尽快结束任务。”
“如果来不及怎么办？”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一旁的人完全放心，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一旦与患者大脑链接，就没办法及时传达消息了。”
“别担心，现实中的一秒钟在精神世界里，却是能创造无限奇迹的。”女子含笑安慰着身边人，“况且，我是这一行的专家，对我有点信心嘛。”
“铃声？”向宁宁眯起眼，她对这个字眼莫名的熟悉。“看来，我是在游戏里拯救什么人......”她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抓不住脑中的思绪，“这个人会是谁？卫总......是卫季吗？”
向宁宁皱起眉，她并不觉得一个病态bug有什么需要拯救的必要。“或许，是因为开发商姓卫，这才有这样的巧合？”
脑中乱糟糟的，“原来向小姐被关在这里呀。”还没等她想个清楚，含笑的男声就从天而降，落在她跟前。
“啧，怎的一个狐妖竟会被区区地缚灵拖入幻境？”卫季转过身，黑黝黝的眼中满是兴味，“向小姐究竟是打不过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压低声音，深不见底的眼瞳似是看穿了她心里的小九九。
“卫先生已经有答案了吧。”向宁宁挑眉，直直对上男人眼。“看来，我还是来得太早了些。”卫季了然一笑，颇为遗憾地摇摇头，“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狐狸姐姐怎的叫了帮手？”幻境像破碎的叶子，一片片散落，终于，又变回了最初的院子。小姑娘坐在井口，稚气未脱的脸隐隐散发着黑气。
她朝着向宁宁望去，没了神采的杏眼黑洞洞的，有些瘆人。“这可不行啊，姨娘说过，不守规矩是要受罚的。”她猛地伸出手，黑色的指甲瞬间暴涨。
向宁宁下意识向后跃去，嘴里喷出狐息，将地缚灵推远。“护。”卫季张开手，淡绿色的保护罩在两人头顶展开。
“啧，不能直接斩杀还真是，麻烦极了。”他咂舌，生生收回了差点丢出去的黄符。“小姑娘，你打不过我的，不如趁早收手。”卫季负手而立，似是完全不把眼前的小姑娘放在眼里。
“哦？”小姑娘从井口起身，慢悠悠地飘到两人身前，“我以为，道士都是要除妖的。”她紧贴着屏障，脖子扭出奇怪的角度，“今天竟然见到了不一样的景象，有趣，有趣极了。”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眼前是冒着黑气的头颅，卫季却见怪不怪。他非但没有躲开，反而俯下身，更加靠近那张脸，“但我的猎物，又岂能他人染指。”
他语气轻柔，却生生将冒着黑气的地缚灵惊得后退了几步。“她的命，你说了不算。”卫季随手指了指身侧的妖，嘴角含笑，挑衅地看着对面的小姑娘。
“等一下。”向宁宁听了十分感动，随后冷淡开口，打断了他的中二发言，“卫先生应该再严谨点，我的命，只有我说了算。”
“哦？”卫季眼角的笑意加深，“我很期待。”他别过头，眼中满是意味深长。
“......”彻底被忽视的地缚灵怒气暴涨，恶灵本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小姑娘出离愤怒，周身黑气窜得老高，“不守规矩的人要被惩罚，不守规矩的人要被惩罚......”她念叨着这些话，一伸手，就打破了淡绿色的隔膜。
眼看下一秒黑色的爪子就要冲破皮肤，向宁宁闪身躲过，一道光从指尖窜出，将黑气彻底打散。“我们不是来杀你的。”她不想伤到小姑娘的魂魄，只好狼狈的四处躲避，“你愿不愿意，和我聊聊你最放不下的人是谁？”
“惩罚，不守规矩的人要被惩罚。”很可惜，方才二人的表现属实太拉仇恨。地缚灵半点也听不进她的话，继续进行着攻击。
“难缠。”卫季皱起眉，终于没了耐心。他抬起手，在空中画着什么，“破。”待到最后一笔成型，耳边女孩失控的声音也慢慢消失不见。
“向姐姐，你终于醒了！”向宁宁还没有完全睁开眼，就被一把抓住了胳膊。“阿朱？”她起身，还有些神志不清，“我昏迷多久了？”
“只一会儿罢了。”蛇妖警惕地望着西侧小院，尖尖的塔顶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那个地缚灵对你做了什么？”阿朱抿着唇，神色有些复杂。
“只是个幻境罢了，她要探寻我心底的秘密。”向宁宁甩甩头，记忆慢慢回笼。果然，幻境不同与梦境，她还记得那间熟悉又陌生的实验室。
“秘密？”阿朱有些愣神，“能用来做什么？”
“若是从人类的角度来看，的确有些可怕。”向宁宁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但对我们来说，确实没有什么伤害。”
一阵风从西侧的小院吹过，风很大，吹得衣摆猎猎作响。“啧，恐怕想要和平解决，没那么容易了。”半晌没做声的卫季望向不远处，嘴角的笑意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