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走在前面的卫季忽然低声念了句什么，向宁宁还没分辨清楚，就被身后的一声巨响惊得差点原地起飞。
“嘶。”菜花蛇应声倒地，她按着自己摔痛的胳膊，抬头看向前方的罪魁祸首，“怎么，道爷吃醋了？”
“向小姐，天黑了，小心摔倒。”卫季没有给倒在地上的蛇妖任何多余的眼神，他一把扣住向宁宁的手腕，颇为强硬地把人整个按在臂弯里。
“......卫先生，其实我有灯笼。”向宁宁挣扎了两下，竟没能彻底挣脱。她举起手中的灯笼，暖黄色的光摇摇晃晃，照出了卫季面无表情的脸。
“？”没有表情的卫季看起来凶了不少，好汉不吃眼前亏，向宁宁没有过多犹豫，干脆地放弃了挣扎。
“好乖。”也不知身边的人哪根弦搭错了，他低下头，冰凉的唇轻轻落在向宁宁发间。“！”心头一跳，向宁宁猛地抬眼，却发现卫季的眼神一直落身后的菜花蛇身上。
“放开向姐姐！”一直努力克制着不动手的阿朱彻底忍不住了，她无视文晔的阻拦，几步冲到卫季身旁，一把拽住了卫季按在向宁宁腰间的手。
“没事，阿朱。”向宁宁瞥见卫季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她慌忙开口，制止了阿朱的动作，“他不会现在伤了我的。”
“可是......”阿朱松开手，但面上却还是挂着警惕。“放心，她不会有事。”文晔飘到阿朱身边，他靠近阿朱的耳畔低声道，“哎呦，祖宗哎，你快过来吧。可不要耽误大好的姻缘。”
“姻，姻缘？”阿朱猛地瞪大双眼，“你在说什么？那臭道士第一次见向姐姐就痛下杀手。”她不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鬼，总觉得人间的那句“说鬼话”并非没有道理。
“你且看看不就晓得了。”文晔好说歹说，总算让坚决不后退的阿朱稍微动摇了些许。“怎么可能啊......”阿朱小声嘟囔着，跟在后面，打量起前面提着灯笼的二人。
“你这个道士......”菜花蛇摆弄着垂落肩膀的发，金黄色的蛇瞳紧缩，紧紧盯着卫季的背影，“还真真是有趣。”
“不及您。”卫季接过向宁宁手中的灯笼，暖黄色的光在风中摇曳，“想在天亮前进城就赶紧跟上。”他瞥了眼身后的蛇妖，眼神中盛满赤裸裸的警告。菜花蛇掀掀眼皮，慵懒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丝敌意。
“好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默不作声的落头氏算是结结实实地看了场大戏，她左手扯过即将发作的美女蛇，右手按住蠢蠢欲动的阿朱，“眼下，还是找到柳姨娘的魂魄更加重要。”
“也是，那就全听落头氏的。”菜花蛇收回紧紧锁定卫季的目光，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毕竟，我分得清轻重缓急。”
菜花蛇一开口就是老阴阳师了，“大概还有五公里，就是京城了。”卫季没有搭腔，他轻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松开禁锢在向宁宁腰间的大掌，抬脚加快了脚步。
“加快点速度，天亮前应该能赶到。”鼻间还萦绕着卫季身上的绿植气味，忽然重获自由的向宁宁有些怔愣，她摸了摸自己的腰，没想到大魔王竟还有这般好说话的时候。
东边隐隐露出丝鱼肚白，“今日的阴气，怎么这般稀薄。”净霄子一夜未眠，他举着手中的乾坤镜，眉毛皱成一团。
“照这样下去.....七日的时间根本不够催动法阵。”他收起乾坤镜，在屋内踱步，“不应该啊......按理来说，地缚灵应当能催动灵魂的怨气，有了怨气自然不愁阴气。”他站在窗口，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心中莫名涌起不好的预感，“得去一趟林宅了。”净霄子也顾不上一夜未眠，他步履匆匆地叫上府内的仆从，驾车一路赶往吉阳城。
“小哥，刚出炉的馒头要不要来一个？”
“汤饼，热腾腾的汤饼。”
一行人假借进城做生意的名号，浩浩荡荡地入了京。卫季从胸口摸出先前从向宁宁尾巴上薅的狐狸毛，指尖闪烁出绿色的火花。
一缕紫色的烟朝远处飘去，“乾，坤，离，坎，兑......”文晔飘在空中朝远处眺望，嘴里念念有词，“在兑位，西南方向。”
“识得精怪，通晓八卦，你师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吧。”卫季掐灭手中燃烧着的毛，转头瞥了眼飘在空中的文晔。
文晔一愣，半晌，面上露出吊儿郎当的笑，“不知，老爷子已经西去好多年了。”
“都让开！别挡着路！”不远处传来粗鲁的呵斥声，和马车疾驰的声音。向宁宁慌忙向后退去，马车掠过眼前，隔着幔帐，她隐约看到个女人的剪影。
“是她......”菜花蛇望着那辆飞驰而去的马车，似是有些出神。“谁？”向宁宁凑上前，“是你说得那个女孩吗？”
“嗯。”蛇妖垂眸，纤长的睫毛遮盖了眸中的情绪。“你，还没放下？”她没错过蛇妖身上的落寞，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会。”菜花蛇抬眼，方才一闪而过的情绪瞬间消失。她伸出手，胡乱地揉了揉向宁宁的发顶，“老狐狸想得还蛮多，我没事，走吧。”
“宁宁，过来。”卫季生硬地停下脚步，伸手，将身后的人捞了回来。“卫，卫先生？”被拉过来的人满脸茫然，圆溜溜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有了恼意的脸。
“我这是......怎么了？”他一愣，竟不知心中莫名的火气来自哪里。他只知道，每次看到向宁宁和那条菜花蛇待在一起，心情就会莫名阴暗。
“卫先生？”这个人多少是有什么大病吧？把人扯过来，又不讲话。向宁宁在卫季眼前挥挥手，试图拉回卫季的注意力。
“跟着我，省得迷路。”卫季清清嗓，伸出手与向宁宁十指紧扣。“？”大白天的又怎么会迷路，她颇为茫然地想要挣脱，却不曾想，手指被扣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