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团黑气在空中交融，慢慢化出了张女人的脸。“还差一魄。”卫季对着枯井勾勾手指，一道白色的光从井口钻出，慢慢飘进空中的那团黑雾里。
“晓晓......”终于拼凑成完整魂魄的柳子玉飘在空中，一眼就认出了井口旁的地缚灵。“晓晓，是我害了你。”她飘到地缚灵跟前，幽幽的声音带着几丝哭腔。
“柳姨娘，我不怪你。”兴许是心愿得以完成，晓晓身后的黑气竟慢慢消散了。“我早就该、知道......”柳子玉叹了口气，语气中似有无尽的懊悔，“不该抱有希望的。”
“柳姨娘，你早就该知道什么？”晓晓一愣，转过头看向眼前被黑气笼罩的鬼，“我不是被林家人看上了，才造成现在的结果吗？”
“对，对就是这样。”柳子玉一愣，自知失言。她慌忙改变口风，“都是这些事害惨了你。”
“？”向宁宁站在不远处微微蹙眉，她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角，“卫先生，这个柳姨娘应当是知道背后的事情吧。”
“嗯，看样子，你猜的不错。”卫季收回一直放在倒塌的塔上的眼神，嘴角噙着笑，“这个地缚灵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位公主。”
“......”向宁宁神色复杂地张张嘴，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也好，真相对她来说反而更残忍。”
“的确。”卫季勾起嘴角，黑眸中盛满淡漠。他迎风而立，平淡的黑眸望着井口旁的二人，“若是未曾见过光亮，就也不会觉得黑暗难熬。”
也不知井旁的两鬼都说了些什么，向宁宁只瞧见晓晓身后的黑气越来越淡。“我想，时候应该差不多了。”晓晓朝不远处的二人飘来，她展开笑颜，眉宇间的仇恨也尽数消失，“多谢。”
她朝着空中的二人盈盈一拜，深黑的灵魂渐渐变作透明。“人世间走一遭，我也是，再无遗憾了。”晓晓转身，朝身后的柳子玉走去，“柳姨娘，我们一起走吧。路上，也好做个伴。”
“好。”摆脱了阵法的柳子玉看起来有些虚弱，但却比只有一魄时要好得多。“再见了。”晓晓微微欠身，两道魂魄慢慢消失在了空中。
“这件事，也算是结束了吧。”向宁宁颇为感慨地看着碎成一地的塔，“那位淑仪娘娘的计划，应当也全盘皆输了吧。”
“嗯。”卫季点点头，“眼下，便没有其他事情了。”他转过头，深不见底的眼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是时候，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什么？”卫季的声音越来越小，向宁宁只听清个“是时候”，剩下的全部没能听清。
“出什么事了！”
“是西院！西院出事了！”
西院中的骚动惊扰了尚在睡梦中的林家人，她转过身，只瞧见不远处星星点点的光点。“糟糕......这可怎么办？”向宁宁有些头疼，眼前的拆迁现场实在很难解释。难不成，还得在和林家人打一架？
“走吧。”卫季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就紧紧扣住身边人的手腕。“不和林家人解释一下？”向宁宁错愕抬头。
“不必。”拽着她的人并没有松手的打算，“闭眼。”耳边落入两个轻描淡写的字节，“嗯？”向宁宁错愕转头，就被忽如其来的失重感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卫先生，我们去哪？”脸侧是呼啸而过的风，她紧紧抓住卫季的胳膊，慌忙闭上眼。
也不知是飞行途中风声太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卫季没有回话，只是望着远方嘴唇轻抿。这种飞行高度，若是不闭眼，她怕自己被当场送走。
“向小姐，里面请。”耳边的风声渐渐消缺，终于踩到实地的向宁宁这才颤颤巍巍地睁开眼。
“这是......你的府邸？”朱红色的大门在黑夜中也异常突出，“卫先生，来这里做什么？”向宁宁后背绷直，慌忙向后退了一步。
“啧，果然应该直接进家门的。”卫季咂舌小声嘟囔了一句，“向小姐，随我进来吧。”他伸出手，指尖悦动这绿色的数据串。
“我不......”向宁宁话还没说完，就惊觉自己的脚彻底失去控制。背后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生生推着她向前。
“卧槽，这也太bug了！”她奋力抵抗，却根本抵不过那股莫名的力量。没一会儿，就被直接推进了朱红色的大门。
“向小姐这般迫不及待，卫某很是欣慰。”卫季伸出左手，轻轻环住向宁宁的腰间。“对了，我本就是个bug。”他勾起嘴角，露出个毫无感情的笑。
“？”向宁宁错愕回头，她还记得卫季并不喜欢提起bug这件事，也很反感受控于其他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她将男人面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的问号越滚越大。
“缚！”朱红色的门在身后紧紧合上，卫季伸出手，一根透明的绳索便猛地捆上了向宁宁的胳膊。“完蛋，是捆妖锁......”不能动作的向宁宁表情一僵，瞬间想到了这个捆了自己许多次的东西。
“卫季，你究竟想做什么？”她抿起唇，紧紧盯着身前的人。“我？不做什么。只是，想单独同向小姐待一会儿罢了。”卫季弯起嘴角，露出个温润的笑，“那些精怪太吵，我只想同你待着罢了。”
说罢，他懒腰抱起无法掌控自己四肢的人，大步朝府内走去。“待着......”向宁宁眼角一抽，她才不信卫季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怕是进了府，自己就难逃一死了。
“卫先生，若是想同我单独待着，为何不解开这捆妖索？”她勉强控制住狂跳的心，面上挂起个良善无害的表情，“毕竟，以您的身手，拿下我岂不是轻轻松松？”
“倒也有些道理。”卫季观赏主府的门，他一扬手，点亮了屋内的烛台。“收。”他又勾勾手指，收回了捆在向宁宁身上的捆妖索。绳索摩擦空气，烛台上的火光悦动了两下。
“就这么简单地撤掉了绳索？”向宁宁坐在床上，垂眸沉思，心中的问号越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