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污染区天昏昏黄黄的，有了污染物的遮盖，阳光很难洒落在青绿色的土地上。“咳咳咳。”阿索尔才刚从探索舱里探出头，就被周遭浓郁的化工气味呛得咳嗽起来。
“全方位搜查，找到生命体就将数据传送上来。”他按了按口鼻上的防毒面罩，对着探索舱内的机器人发号施令。
“滴，滴。”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似的，舱内的机器人响了两声，就一个接一个的鱼贯而出，踏入了这个立于科技国的生命禁区。
“克隆体001号......”
比起地下城，在医院的生活要平淡许多。除去平日里为苏珊提供一些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的魔法治疗外，剩下的时间，向宁宁全部用来研究怎样接近在医院治疗的克隆体，还有......睁着眼睛说瞎话。
“丹尼尔医生，我真的只是个克隆人。”向宁宁无奈地摊摊手，她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但很显然，对面的美女医生并不相信她的解释。
“但你对心理治疗很专业，而且......”身穿白大褂的人眯起眼，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怀疑，“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拥有这么强烈自我意识的克隆体。”丹尼尔医生推了推鼻尖上的金丝眼镜，“为什么，你这么不同？”
“我就姑且把这些问话当做夸奖了。”被逼问的次数太多，向宁宁已经见怪不怪。她拿起大致整理好的纪录片骨架，转身就要离开办公室。
“等一下！”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今日的丹尼尔医生充满了科研人员特有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她伸出手，一把抓住向宁宁的衣角，“我怎么觉得，你一定有什么秘密？”
丹尼尔医生的个子要稍稍高挑一些，她俯下身，凑近打量着她的脸，“比如说，灵魂互换之类的奇闻？”
“......”不愧是科研人员，随便一个脑洞就直接戳中了向宁宁的软肋。“我总不能告诉你你们都是游戏Npc吧......”她被噎了一下，但面上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丹尼尔医生的想象力确实很了不起，不过很可惜，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向宁宁向后挪了两步，挣脱开丹尼尔医生的手，“我先去看看苏珊那边的状况，丹尼尔医生我们下次再聊。”科研人员的脑洞可不容小觑，万一再说一会儿真被猜出来了可如何是好。向宁宁逃一般的，从主治医生办公室溜了出去。
“真的，不是吗？”丹尼尔医生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道仓皇离去的身影。
“不愧是高难度世界，怎的这些个Npc都个个跟人精似的。”向宁宁捧着本子，缓缓舒了口气，“这医院可不能待得太久，不然，丹尼尔医生怕是什么都猜到了。”
虽说脑子里翻滚着乱七八糟的想法，但到底救治苏珊比较要紧。向宁宁脚步不停，穿过医院的长廊，她在一个机械圆台上站定，“带我去特护病房003号。”
“好的。”
一声有些僵硬的机械音响起，她脚下的平台就“咻”地移动了起来。“已经到达，特护病房003号。”周围的场景飞速移动着，只一会儿的功夫，向宁宁就停在了一排大门前。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高科技确实比魔法好用。”她想起那个让人有眩晕感的传送咒，忍不住在心里开始拉踩。
“身份认证，向宁宁，请进。”铁门的人脸认证系统灵敏的不行，只一秒钟，就立刻认出了门口的人。
“向宁宁小姐，你来了。”沙发上的凌抬起头，手里还捧着本晦涩难懂的书。“苏珊怎么样了？有清醒的预兆吗？”向宁宁放缓脚步，慢慢靠近悬浮在空中的病床。
“暂时......还没有。”凌叹了口气，清秀的眉眼上带上了些凝重，“不过看脑电波的波动，似乎是比前几日要平稳许多。”
“那也是一种进步。”向宁宁出言宽慰着，“说起来，你在看什么？”她瞄了眼被放在一旁的书，“这书还真是厚极了。”
“啊，这个啊......”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革命进程，最近闲来无事，就想着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
“好家伙，看《革命进程》打发时间属实是我没想到的！”向宁宁叹为观止，她来了兴致，便挨着凌坐下，“你对这里面的东西感兴趣？”
“嗯，总觉得靠着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社会上的不良现象，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凌思索片刻，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书里记录了科技国的科技革命，正是因为这几次革命，才打破了人们安于现状的态度，也是因为这样，科技国的力量与日俱增。”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要改变些什么？”向宁宁撑着下巴，长睫遮挡着双眸，掩盖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光。
“我去改变的话......”凌一愣，随后认真的思考起来，“虽然从前没有思考过，但总觉得，这是一件光是想想都会让人感到力量的东西。”
“有戏！”向宁宁心中狂喜，她曾幻想过克隆体激发自我意识。但她从未想过，这等好事竟然能出现的这么快速和突然。
“或许，我也想试试为自己的权利而战的感觉吧。”半晌，凌羞涩一笑，指尖拂过方才翻过的纸页，“这本书上说，自己的权利要靠自己争取。”
“真是一本好书！”向宁宁竖起大拇指，由衷地感谢起了这本《革命进程》的作者。“凌，如果有可能，你最想争取的权利是什么？”
她并不急于一时的鸡血教育，徐徐图之更适合一个刚刚开蒙了的克隆体。向宁宁撑着下巴，颇有耐心地引导起眼前的人。
“或许是，克隆人最基本的人权吧。”凌盯着病床，沉默许久。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道，“起码，让像苏珊这样的遭遇少一些，再少一些。”
“......”向宁宁顺着她的目光朝病床上望去，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睛，浑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是呀，哪怕只是最基础的活下去的权利，都要仰仗主人的脸色。”她抿起唇，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