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被“叮”的一声惊醒。
睁开双眼，灯光刺得眼睛马上眯上，好一会儿才又重新睁开。
身上的被子压得胸口有点闷，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头还很晕，嘴里残留着符水的味道，睡前江锦给她烧符去煞的场景历历在目，然而没降多少的体温也还折磨着她。
三天前，她一如往常走出校门，却意外被一个横冲直撞的灵体迎面撞上。
她的体质比较特殊，能见鬼物，容易撞邪，自己也没有任何抵抗邪物的能力。
正因如此她家为她请了一个法师，在她手上纹了一道九尾猞猁护身符。符能很好掩饰她的体质，威力也足以抵挡任何近身的灵体，正常来说任何妖魔鬼怪都无法靠近她半步。
然而当天遇到鬼魂突袭，她的护身符竟然没有做出任何防护，灵体撞入她的身体再穿出去。
虽然很快也被符的力量吞噬殆尽，却也让她的手痛得像被折断一样，接着高烧了三天。
莫语为这动不动生病卧床的日子喟叹，意识一时游离在千里开外收不回来。
直到许久不被阅读的短信又发出“叮”一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觅声拿起自己的手机。
来信的是莫语的好友，赵月茹。
短信只有寥寥数字：[小语，烧退了吗？]
莫语感觉自己的体温没下去多少，身体也还酸痛沉重，但还是回了句：[好点了。]
没过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电话。
莫语一看，还是赵月茹，便很快接起。
对面一听到她接电话就发出一声轻笑：“真的好啦？明天能回学校吗？我把课件传你邮箱，你好了记得看啊。”
莫语为她的细心莞尔，回道：“好，退烧就回，谢谢你。”
赵月茹轻嗔一声：“谢谢我？咱俩的关系用得着谢？信不信我把你拉黑？！”
莫语忙低笑着道：“好，不谢还不行么。”
赵月茹这才爽朗地笑了起来，一副十分满意的语调。
笑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压低声音，莫语能想象她挡着嘴巴说话的样子：“话说小语，咱们班出事了。”
“出事？”
“黄晓晓和李林失踪了！”
莫语一愣，想了半天黄晓晓和李林是谁，勉强回忆起好像是同班的一对情侣。
可是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想着无果，猜想是赵月茹习惯性分享学校发生的新奇事，便顺着她问：“失踪？”
“嗯，据说两人玩了个试胆游戏，前几天上常眠山野营，但是没有回来。”
“哦……”
“听说那天一起上山的还有几个人，也全没有回家。”
“这样。”
“警察今天来学校了解情况，说山上没找到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嗯。”
“一下失踪那么多人太可怕啦！”
“是……”
“我还听说常眠山是个乱葬岗，他们胆子可真大，晚上睡在那里不害怕吗？也不怕真撞鬼啊？”
“……”
随着莫语的沉默，赵月茹也突然安静了。
莫语愣了愣，感觉自己无话可说才消极回应的态度有点明显，会让对方不开心。
正想开口，赵月茹却也极默契地开了口：“话说小语，你说他们会不会真撞鬼了？”
……
莫语没有料想话题突然转变到这儿，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一怔，彻底没了话说。
赵月茹又接了一句：“你觉得世界上有没有鬼？”
她又一愣，眉头皱了起来，迟迟没有说话。
半晌后她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看到外面一道散发白光的魂体正漫无目的地游荡。
它大概是一道意外死亡的新魂，还没有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又被困在附近无法离开，已经在这里游荡了两天。
游魂从行为到表情无不透露着迷茫和无助，大概是因为没有人帮它，它只能一天天盲目地飘荡。
莫语看着那道游魂怔怔出神，直到手机被她握得发烫，才把目光从游魂身上移开。
心情忽然变得更不美妙，本来就晕的头好像更晕了。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不知道。晚了，你快睡吧。”
等了半天的赵月茹听到这句，愣了一下。
大概是没等到期待中的回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但她到底关心好友的身体，很快回过神来：“好，那你好好休息，回学校再聊，晚安！”
看赵月茹没有追问，也没有起疑，莫语长长松一口气。
她也道了声晚安便挂了电话，放下手机，把一身厚重的被子往上掖了掖。
窗外的游魂还在无神地飘荡，那惆怅的情绪好似能传染一样，丝丝缕缕地也影响到莫语。
她又看了它一眼，重重叹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关注，专心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