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一进去，顾北欢便把从茶水间拿的瓶装水摆在了他面前。
霍沉玄转过身来，一张精致的如同画出来的绝美面容上，多了一份诧异：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点的咖啡。”
顾北欢笑着点头：
“不知我现在招聘咖啡师还来不来得及？”
霍沉玄嘴角一扬：
“顾总监此话何意？”
明知故问。
顾北欢仍面带微笑：
“我手底下的兵，个个东征西战，他们是没有时间坐下来研磨咖啡的，不过老大要真想喝的话，我请你去咖啡馆。”
意思很明确了，大家都忙于生计疲于奔波，哪有时间伺候人。
霍沉玄拧开盖子，把水放在她面前：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不好招惹，你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最近都没好好休息吧？”
还苍白吗？
那刚进来的时候岂不是白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了。
顾北欢接过水，说了声谢谢。
准备喝之前，她咳嗽了两声。
等咳完，水又被霍沉玄拿了去，把盖子拧上，说道：
“冷水伤胃，看得出来在你手下做事并不好过，这里也太寒酸了，走吧，我还没吃早餐。”
关心她？
霍沉玄这是在关心下属么？
不对劲！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顾北欢觉得这分明就是临死前的最后一顿饭。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做错了什么。
这种未知让她莫名有点慌乱。
见她愣住了，霍沉玄走到门口又回头：
“怎么？顾总监忙到连陪我吃个早餐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点，都可以吃午餐了。
陆家那别墅离公司有点远，地铁也不方便，路上又堵车。
顾北欢想了想，走过去：
“老大难得来这里一次，我带你去吃点地道的湘菜。”
霍沉玄在国外长大，吃不得辣。
但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公司总部在北方，每次回总公司开会，都是顾北欢最崩溃的时候，因为吃不好。
这几年她海鲜过敏的症状稍微好点了，多少能吃一些。
刚去总部开会的那一两年，她几乎都是靠在酒店里吃方便面度过的。
想着霍沉玄空降，必然是为了活动的事，顾北欢特意带他去了周濂的连锁店附近，找了一家湘菜馆。
一坐下，霍沉玄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实在是太反常了。
顾北欢的性格不适合拐弯抹角，她没喝那杯水，而是明着问：
“老大，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尽管指出来，我会反思，看是否需要做出改变。”
顾北欢从不开空头支票。
但凡她答应做到的事情，决不食言。
所以她从不会把话说满。
更何况在工作上，她跟前老大有过约法三章。
华南区交到她手上，她会做到每年业绩递增，不管大环境如何。
这几年大环境不好，别的区域在领业绩预告的时候，都尽可能的往自己能力范围内报，只有顾北欢，一年比一年高。
霍沉玄一上任，就对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有过了解。
顾北欢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所谓的约法三章他也看过，觉得甚是有理。
见顾北欢紧张了，霍沉玄柔声说：
“喝杯热水暖暖胃，冬天就要来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霍沉玄太可怕了！
顾北欢宁可自己一进办公室的时候就被他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一顿，也不要承受这种温水煮青蛙似的酷刑。
看样子，她不喝水，霍沉玄是不会罢休了。
咕噜。
咕噜。
顾北欢一口气喝下一大杯水，然后等着霍沉玄开口。
却见他拿起菜单，问道：
“顾总监，这家店哪些菜好吃？”
实话说，顾北欢自己都不知道。
先不说这家店她压根没来过，就算来过，也不会在意这些吃的。
但她还是接过霍沉玄手中的菜单，随意点了几个菜。
放下菜单后，她问：
“老大要喝点什么？事先声明，这里没有咖啡。”
被总部的员工们称之为面瘫暴君的霍沉玄竟然笑了。
笑起来还挺好看。
让顾北欢不由得想到了昨天晚上借酒撒泼的陆九渊。
霍沉玄笑道：
“不是每一个留洋归来的人都爱吃炸鸡汉堡，可乐咖啡的，比起咖啡，我更爱我们中国的茶叶。”
顾北欢并不在意话里的意思。
而是抬头问服务员：
“你们这儿有什么茶？”
服务员说了一堆碧螺春铁观音红茶绿茶之内的。
顾北欢点了一个：
“来荞麦吧，荞麦茶很好喝。”
想必在这种地方也喝不到正宗的碧螺春和铁观音，不如喝杯荞麦。
她并不在乎排场。
意外的是，霍沉玄还很喜欢喝。
茶也喝了，菜也上齐了。
顾北欢很饿，但她不想糊涂糊涂的吃这顿饭，所以在吃之前，她很直接地问道：
“老大，你这次来，是路过？还是来考察工作？”
以他的办事效率，如果是为了工作的话，他早就进入工作状态了，不会这么悠闲的坐在这里跟她大眼瞪小眼的喝着荞麦茶。
霍沉玄反问：
“你希望我是路过，还是考察？”
顾北欢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我希望你别来。
来了也别告诉我。
把时间浪费在招待上司这件事上，是对业绩最大的不尊重。
但顾北欢可不敢实话实说，她给霍沉玄盛了一碗饭：
“老大，人是铁饭是钢，不管你来做什么，先填饱肚子再说。”
横竖套不出话来，不如先吃饱。
要是饭吃完了他还这么一反常态的话，她可要出招了。
快年底了本就事情多，随便找个理由她就能走。
顾北欢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但奈何霍沉玄并不按理出牌。
他接过碗，盯着这一桌子全是辣椒的菜，无从下手。
他不吃辣。
也不是不吃，是吃辣过敏。
顾北欢察觉到了，贴心问道：
“老大，你吃的习惯重口味的菜吗？要不然，我再点两个清淡的。”
霍沉玄很想问一句，作为你的老大，我的喜好你不能事先了解一下吗？
他幸好没问。
不然顾北欢的回答一定是两个字：不能。
他硬着头皮说：
“不碍事，我能吃。”
既然能吃，顾北欢给他夹了一块牛腱肉：
“尝尝这里的招牌菜。”
别说是霍沉玄了，就是顾北欢这个无辣不欢的人吃了，都忍不住多喝了两口荞麦茶。
霍沉玄就尝了一口，满脸通红的起身：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等他一离座，顾北欢立刻拿出手机来，开始策划开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