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了，顾北欢已经知道视频被人动过手脚。
陆九渊饶有趣味的看着霍沉玄，那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而周鸿飞心里其实已经知道自己被人给当了枪使，为了尽可能的减免自己的麻烦，他明知故问：
“难道大会上放出来的视频，不是记者给我的那个吗？”
这句话，无论在场的人信与不信，至少他已经掩耳盗铃般的为自己洗清了一遍，表明他并未看过原视频，所以不管记者原来给的视频真与假，他都可以先把自己摘干净。
算这小子聪明。
周焱此时故作恼怒的问：
“你个蠢货，别人给你的视频你没有事先看过吗？”
言外之意是，你都不确认一下吗？
但这话问话放在这里，仅仅只是想告诉在座的各位领导以及同仁，他的侄子就是个没心眼被人利用了的傻子，并不存在其他用心。
周鸿飞委屈至极：
“大会开始之前，我才接到记者电话，说是U盘放在男洗手间里第二个隔间的垃圾桶后面，大会开始之后，我找机会去了趟洗手间，这才把U盘拿了回来，根本来不及看。”
这一点，周焱可以证明。
他当时还骂自己侄子懒人屎尿多，周鸿飞当时急的满脸通红，说是吃坏了肚子，周焱这才叫他赶紧去。
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周鸿飞急不可耐的说：
“有监控为证的，我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在门口接到一通电话，从口袋里拿手机拿出来时，U盘掉出来过，监控里可以看到。”
顾北欢其实心里清楚，看周鸿飞吓的快要尿了的样子，就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撒谎。
至于原视频究竟是怎么从周鸿飞的手里给调包走的，顾北欢第一时间看向的是陆九渊。
而吴部长也正好问道：
“你怎么确定你拿到手的U盘就是记者给你的那个，而不是被人调包过的。”
周鸿飞不敢确定。
他摸了摸脑袋，有些疑惑：
“但我确实是大会开始之后才拿到的U盘，除非U盘是在记者手中调包的，不然的话，我从洗手间出来后就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可能有被人调包的可能。”
这么大的事情，记者当然会先确认U盘里的内容是什么，才有可能把东西转交给周鸿飞。
关于这一点，霍沉玄居然没有追问到底。
而是换了个方向和思路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动机是什么？
顾北欢觉得很好奇，毕竟周鸿飞说过，他就是觉得所有人都怀疑顾北欢所做出来的成绩不干净，所以才想挖出背后的真相。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恐怕只有傻子才会做。
面对霍沉玄的提问，强大的压迫感让周鸿飞无所适从。
他扭扭捏捏了大半天后，憋出一句：
“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我……”
霍沉玄怒瞪了他一眼，他瞬间不敢再开口，还是周焱脾气火爆，怒吼一声：
“领导们都在，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周鸿飞吓的一激灵：
“因为顾总监一旦垮了，整个华南大区的布局就可以重新洗牌，这么大一个香饽饽，谁都想咬一口的。”
这倒是说出了所有大区总监的心里话。
汤臣不比力天，力天以前只有大区经理，划分为很多个区，布局比汤臣要密。
后来汤臣撤了大区经理这个职位，选才能出众者，分五大块监管，改革之后，五大区不仅与外面的竞争对手抗衡，也暗自和各大区之间较劲，这样的良性竞争带来了巨大的成果。
力天也便开始效仿。
只不过力天任人唯亲，根本没有参透汤臣任人唯贤的本质。
以至于力天此举，无异于东施效颦，平白无故贻笑大方。
但也正是因为分区五大块，各省情况不同，划分起来也很难做到绝对公平。
有的大区总监手里，只管了五六个省，却依旧业绩出众，有的管了八九个省，业绩依旧提不上去。
久而久之，汤臣的区域变动，就变成了竞争机制。
如若有些省区连续三年业绩无法达标，就会被夺冠的大区总监接管，若自己管辖的省区业绩完不成军令状上的百分之七十，则当年就会被瓜分出去，给更有才能者接手。
琼州便是这样划分到顾北欢手里来的。
算起来，琼州以前是周焱管辖的区域。
只不过顾北欢接管琼州，却也给出了自己手底下的一块肥肉区域，那块区域经过业绩竞争机制，最后落到了华东大区谢老手中。
也就是如今的谢瑾手里。
想要从顾北欢的手里抢肉吃，除非顾北欢主动赠予。
或者是让顾北欢垮台。
很显然，前者他们做不到。
后者，他们也失败了。
听了周鸿飞的回答，霍沉玄冷笑两声：
“所以，你是在质疑公司的区域划分不公平？”
只有在他觉得不公平的情况下，才会想要重新洗牌。
否则大家都在各自的区域各凭本事，哪来这么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周鸿飞没想到霍沉玄会这么直接，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再藏着掖着，不顾陆九渊还在，直接质问霍沉玄：
“霍总难道不觉得你对顾总监太过于偏心了吗？这一点，想必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把大家拉下水，这一招并不高明。
谢瑾算是初来乍到了，虽说跟谢老在公司了解了一段时日，但他只顾着埋头管理自己所在的区域，对公司的区域划分还不是很了解。
他只知道，顾北欢手里无论哪个省区，单独拎出来都是业绩表率。
至于马昆仑等人，心里虽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他们怎么可能会当着霍沉玄的面承认这一切。
所以，周鸿飞算是孤掌难鸣。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霍总对顾总监，当真单纯磊落，足够坦荡吗？”
真是个不怕死的人？
竟然敢当着陆九渊的面质疑顾北欢和霍沉玄。
得到的，是周焱扇过去的响亮的一巴掌。
他对这个傻侄子，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但霍沉玄却制止周焱，然后换了个姿势，坦坦荡荡的承认：
“我对顾总监，的确心存欣赏与爱慕。”
这话一出，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了陆九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