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吱吃惊地睁大眼，小鱼干都从手里掉了下去，被乌苍接个正着，三两下就嚼碎吞了。
一截玄色衣角被风扬起，在墙角露出端倪，裴衍从阴影里慢慢走出，微微掀起眼，眼珠是纯粹的黑。
他裹着纯白色狐氅，长发被玉冠高高竖起，眉眼微敛，有种沉静的漂亮。
可一开口，就显露出细微的漫不经心之感，让人觉得散漫又危险。
裴衍淡淡扫了埋头苦吃的海东青一眼，眸子微眯，“怪不得总是往外跑，原来是在外面有人了。”
这话说的很有歧义，姜吱的注意力却不在那上面，她看看海东青，又看看裴衍，满脸疑惑。
“不是你让它来的吗？”
每天都来给她送橘子。
外面风大，领端雪白的狐狸毛被吹得摇晃起来，裴衍静静站着，指尖都缩进袖口。
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让它来？”
姜吱支支吾吾，自以为的原因似乎不是真的原因，因此说不出口。
她挠挠头，“那早上的橘子——”
裴衍淡然道：“不小心掉了。”
他甚至还非常自然地垂眼看过来，用着理所应当的腔调。
“你既然捡到了，为什么不立刻还过来？”
姜吱被问得哑口无言，弱弱辩解，“我以为是给我吃的。”
好吧，搞半天是自作多情了。
姜吱把小鱼干没收，推了推海东青的鸟屁股。
“走吧，你主人来带你回家了。”
她挪了下步子，面容也被烛光照亮，额头一点红肿十分明显。
裴衍拢在袖中的手指倏地一紧，眉尖也蹙着，声线微不可查地紧绷起来。
“怎么伤的？”
意识到这话问得不合适，他顿了顿，又很快以鸟主人的口吻补充，“是乌苍干的吗？”
乌苍无辜地啾了声，感到自己背了黑锅。
那伤怎么看都不像它一只鸟能弄出来的。
姜吱明白裴衍的意思，以为他是担心自家的鸟在外闯祸，赶紧摇摇头，“不是的，和乌苍无关。”
被提醒到，她又觉得额头还有点疼。
“瑶京公主踢毽子的时候我正好撞上去了。”
被毽子踢了个正着。
裴衍垂下眼，长睫遮住本就淡漠的眸光，低声唤道，“乌苍，过来。”
刚刚还赖着不走的海东青立马飞过去，稳稳落在裴衍肩头。
姜吱看得惊奇，原来它还有名字啊。
领了鸟，裴衍转身迈开步子，要看着身影就要消失在夜色里。
姜吱匆忙地喊出声：“大人！”
她转身拿了什么，着急地追出门，拽住大氅的衣角。
“我很感激您当日救我，”
姜吱仰着脸，眉眼弯弯的，把在火炉旁煨好的烤橘子放到他掌心。
“早上捡到的橘子，现在还给您。”
她背过手，往后退了两步，“大人慢走。”
裴衍背对着她，在原地停了一瞬，很快就迈开步子，脊背挺直，一派清姿。
烤橘子散发着炉火的气味，乌苍好奇地拿爪子拨拉两下，下一刻就被抖落下去。
裴衍冷声道，“自己飞。”
乌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