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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女儿，在你离世之后，本世子也不会替你养育。”
百里安然冷冷的说道。
云随风凄惨一笑。
“安平世子，难道曾经你所许下的誓言，你已经不再记得了么？”
“记得，当然记得！那么富有诗意的誓言，本世子又如何会忘记？”
提起曾经的誓言，百里安然却是嗤之以鼻。“除非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百里安然冷笑。
“所以说啊，誓言终归只是誓言，因为，山不可能无陵，江水不可能会枯竭，冬天又如何会雷声震震？夏日又如何会降下雪花？天与地，相隔那么远，又如何会合？既然这些条件全都达不到，那么，我们之间的那些誓言，岂不全都是笑柄？！岂不全都是空谈？！”
“所以，你和我的过去，只是一个笑柄而已？一如这些誓言，其实明知道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统统都可以轻易忘记？”
云随风惨笑一声，双眸之间已经有亮光闪闪。
看着云随风那晶莹的泪滴，百里安然的脸上，却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漠然。
“是的，没错，往事，就和那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誓言一般，只是一个笑柄罢了。云随风，你明白就好。”
“安平世子！”
云随风突然高声唤着百里安然的名字，似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般。
“云随风，唤本世子还有什么话想要说的么？”
百里安然淡然回应，言语神情之间，依旧不起波澜。
云随风征征的看着百里安然，仿佛要看到他的骨子里去，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里去。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百里安然？
到底她眼前此时此刻看见的才是真正的百里安然，还是她感觉到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百里安然？
“你在骗我，对不对？”
云随风仍是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安平世子，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云随风，你喜欢自欺欺人，但本世子，不喜欢欺骗别人，也更不喜欢欺骗自己。我没有骗你，你别再自己骗自己了。”
“可是……明明，我们结了死契的……明明……结了死契的啊……”
云随风茫然的摇着头，依旧不敢相信这一个事实。
那一日，他们明明结了死契的啊！
她的血，和百里安在的血融合在了一起。是她亲手结的契啊！那誓言，犹在耳边。那情景，犹在眼前啊！
“为夫以血结契，对契起誓。我百里安然今生愿与云随风生死与共，今生今世不离不弃，不变心，永远忠诚于你，一生一世都无条件的爱着你，信任着你。我若是做出对不起云随风，背叛云随风的事，便让我受蚀心剐骨之痛，不得好死！”
云随风惨笑着，一字一句的念着当日百里安然所说给自己听的誓言。
这样长长的一句话，她却一字一字的全都记得。虽然她只听了一遍，但却能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因为，这样长长的一句话，她完全是在用灵魂，用生命，去铭记着的啊！
百里安然的心中，狠狠的抽痛着。仿佛有一双巨手，正用力的撕扯着他的心肺一般，是那样的疼痛。
好痛好痛啊，痛的他快要无法呼吸。
原来，他所说的话，她竟然记得！
原来，他的誓言，她竟然一字不差的牢记在了心中。
原来，她对自己的感情，并非自己想象中的浅薄。
原来……
可是……
百里安然还是强忍着心中的巨痛，带着那犹如千年寒冰一般的面孔，冷冷的凝视着云随风。
“那又如何？往日誓言早已经随着誓言而消失。再说，誓言又岂能够当真？这誓言如若真会应验的话，世间又岂会有那么多的誓言？谁人又敢再轻易起誓？云随风，亏你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亲了，又如何连誓言是什么都看不懂？”
“你在骗我？你在骗我？从一开始，你就将这誓言当成了儿戏，是么？”
云随风似是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百里安然。
第四十五章他的苦心
“对啊，本世子的确是在欺骗你。那又如何？”
百里安然冷冷的笑着，丝毫不避讳的回应着云随风。
“安平世子，你说过，你百里安然，以血结契，对契起誓。你说，你今生愿与我云随风生死与共，今生今世不离不弃，不变心，永远忠诚于我，一生一世都无条件的爱着我，信任着我。你若是做出对不起我云随风，背叛我云随风的事，便会受蚀心剐骨之痛，不得好死！”
云随风的脸上浮现出来一抹凄凉的笑意，她一字一句的重复念着，对百里安然说道。
“没错，怎么，云随风，你该不会是真的相信了吧？”
百里安然冷冷笑道。
他的心中，隐隐觉得奇怪。为什么，为什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后果？为什么，为什么那蚀心剐骨之痛，却并没有发生？为什么，为什么他却并没有死去？难道，是因为自己做的还不够毒，还不够绝么？！
云随风凄冷的笑着，她的身子在高高的祭天台上，显的那样的单薄瘦弱，似乎一阵风刮过来，便会将她给刮走一般。
百里安然抬眸看着她，明明她离他是那样的近，近到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可是，他却觉得她离他是那样的远，那样那样的远，远到他永远都无法与她的手相握。
云随风征征的看着百里安然，仿似要将他的内心世界给看穿。
她亲自缔结的血契，唯有她心中再也清楚不过。
那血契，到底是什么，她心知肚明。可是，她此时此刻却好好的，什么异状都没有发生。
说，到底说明了什么？
是口是心非么？还是，只是时辰未来？百里安然的口与心，她到底该相信哪一个？亦或者，她应该只相信自己？
好难好难。
好难抉择。
她真的不想错，一次都不想错。
她真的不想为自己的决定，而付出惨重的代价。死亡，对她而言，并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