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的话很有效果，第二天高三十七班学生们的面貌焕然一新。即便是平日里不怎么打扮的王灿，今天不仅梳了中分，而且还打了摩丝，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如果是身穿西服的大人，这番打扮虽然不能说出众，但是也不会丢分，然而他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因而看上去颇为滑稽。
“远子，你觉得怎么样？”看到好友又朝着自己看来，王灿便开口询问道，语气带着些许不自信。
“很不错。”陈文远憋着笑意，尽可能让自己表情显得真诚。
见这位很会打扮的好友也认为自己今天收拾得很好，王灿脸上有了笑容，得意地说道：“早上我弄了将近十分钟，摩丝都用了半瓶。”
“看得出来。”陈文远微微笑着说道，然后用力干咳了两声，好让自己能够收敛住想要笑出声的冲动。
“感冒了？”王灿脸上露出几分关切。
“不是。”陈文远摇摇头，“就是喉咙有点痒。”
“哦。”王灿点了一下头，看见陶夭夭朝着自己这儿走来，当然明白对方是来找陈文远，于是便主动说道，“我去找阳子了，你慢慢聊。”
说罢，又朝着自己这位好兄弟挤眉弄眼。
******
目送王灿离开，陶夭夭微微歪着头对着陈文远问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和绝大多数处于热恋中的女孩一样，她也很关心自己男朋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他问我他今天发型怎么样？”陈文远笑着回答道，并不认为身边女孩是管得宽，因为他明白对方是处于喜欢才会这样。
“那你是这么说的？”陶夭夭也笑了起来。
“很不错。”陈文远如实回答道。
听到这个评价，陶夭夭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骗子。”
她这是借机撒娇呢！
陈文远轻叹了一口气，抬头学校上方那团好似西域长绒棉的白云，缓缓说道：“有时候真相是一把快刀，谎言却能让人开心。”
陶夭夭从男朋友话中听出来了些许感伤，只不过她仅仅只是以为对方是在故意装文艺。
仔细想想这话其实很有道理，便一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边感慨道：“也是。”
将视线从天穹挪到女朋友精致的侧脸上面，陈文远微微笑着称赞道：“你今天很漂亮。”
少女的头发虽然不是很长，但是每一处都精心打扮过，脸上妆容也十分合宜。
“是真话还是假话？”陶夭夭反问道，眼中流露出促狭之意。
“你说呢？”陈文远笑了起来，语气揶揄。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陶夭夭还是故作迷糊，没好气道：“脑袋是长在你头上，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然是真话。”因为余光看到姜月瑶正朝着自己这里望来，陈文远也就没有继续逗陶夭夭。
“我今早六点不到就起床了，就是在弄这个。”陶夭夭用手指挽着耳边那一缕栗色发丝，十分高兴地说道。
顿了顿，又一边仔细打量自己男朋友，一边凝视着他的双眼轻声说道：“你今天也很帅。”
“承蒙夸奖。”陈文远双手抱拳，瞬间化身为武林人士。
虽然习惯了自己这位男朋友的逗比，但是陶夭夭还是被逗得哈哈大笑，下意识就想去拉对方的手。
然而刚刚伸到一半她就反应过来，此时自己并不能这样做。
长长吐出一口气闷气，少女小声感叹道：“真想早点高考啊！”
“快了。”陈文远轻笑着说道。
瞧见姜月瑶已经没有再望自己这里，内心不自禁叹了口气，清楚对方肯定是吃醋了。
只是当下这种王和王同处于一方天地的情况，他也不好走过去安慰，因为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继续跟陶夭夭有说有笑，等到班长袁华招呼大家集合，便小声说道：“我们过去吧！”
走了两步，又说道：“等下你站在我面前。”
“哦......嗯。”
少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笑靥如花。
******
一行人来到学校行政楼大门前，依阶梯而站立，各科老师和学校领导坐在最前面的塑料高凳上，女生们站在一二三阶梯，男生站在四五六阶梯。
还是老规矩，个子矮的在前面，个子高的在后面。
见姜月瑶站在第三排偏左位置，陈文远便走到袁华身边拜托道：“袁大班长，让一让。”
本来袁华是特意站在姜月瑶后面的，虽然清楚自己跟她基本上是没有结果，但是还是想跟喜欢女孩近一点。
这样的话，将来对方看这张照片的时候，肯定会看见自己。
只不过既然陈文远开口了，他也不好不成人之美，于是便把身体朝着旁边挪了一小节。
本来陶夭夭是应该站在第三排最左端的位置，既然男朋友已经站好了，便只好对着姜月瑶左手边那位女同学请求道：“我可以站在你旁边吗？”
那位女生看了一眼陈文远，又看了看姜月瑶，然后微微点了一头，将身体朝着左边挪动，好让陶夭夭挤进来。
看到陶夭夭主动要站在自己旁边，姜月瑶当然清楚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联想到刚才那一幕，心中十分委屈。
同时对陈文远有了几分不满，明明都有了自己，却还跟陶夭夭暧昧不清。
就在这时候，她的右手突然被人握住，那手的手掌很宽大，手指很有力，是自己男朋友的手。
回头望了一眼，见对方跟着没事人一样，她赶紧回过头去，也看向摄像师，嘴角有了笑容。
是甜蜜的笑，是幸福。
袁华看着陈文远和姜月瑶十指紧扣的手，一颗心仿佛被冻僵了一眼，嘴唇微微动了几下。
目光没有多做逗留，他抬头仰望着高踞于顶上的白云，直到摄影师喊到“看向前方”，这才跟其他人一样看向摄像机。
陶夭夭一边望着正前方，一边右手朝着后面摸去，摸到那熟悉的手掌后便主动牵住对方。
嘴角随即微微向后扬起。
伴随着明亮的闪光，时间被定格在这一刻。
三人的笑容也被固定下来，两女并肩站在前面，陈文远站在她们后面正中央的位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