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稍微侧身，把手腕解脱出来，又拉开了些许距离。
语调亦是清冷。
“你知道启老对我很重要，也查到了他就是星网上接单的骇客，所以利用他，逼出我的身份。”
她语调缓慢，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商朝轻轻皱眉，“不全是。起初确实要查爷爷死因。”
她低笑，“结果发现跟宋千千的死有关？还查了查我母亲宋瑜，结果线断了，干脆扔给我，然后查到了程砚清。”
一个程砚清，引出了程明和叶方楠，叶方楠关系着启孟连，而启孟连是她其中一个软肋。
这么复杂的人物关系链，他竟然掌控得分毫不差？
做这么多，商朝就是想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不是他怀疑、而又不敢信的那个人。
她活了这么些年，是该欣赏他？还是忌惮他、远离他？
这一世，她可只想简单的活，不想太复杂，这种人少惹为妙。
“挡着我的路了。”她面无表情的提醒他。
商朝没挪步，“你……很早就发现了我的意图？为什么没躲？”
他还以为她毫无察觉，所以这么久，商朝做贼似的，怕她发现，又干脆想让她什么都知道。
她看了他，“你既然都做了，必定要有个结果，反正你总要继续的。”
“所以，除了身份被你知道，我也不算亏，救扶了两个孩子。”
一个程廖华，一个叶方楠。
作为她这一世的修行目标，应该不算亏？
“哦三个。”还有许浪。她以救扶孩子为目的，陪他走了这一遭，倒显得他越发错得离谱，不择手段了。
千千见他也不让路，总不能上手推。
商朝低眉看她，“今天，即便启老被带走，我也不会让他出事的。”
不过，他也确实没想到，她竟然可以直接把阮西凉都惊动了。
更没想到国家机密网，她竟然可以当菜市场一样逛。
原本想确定她的身份不普通，这一股脑的，知道得属实有点多了。
“还不让开？”她坦然的盯着男人的眼。
“不想。”商朝纹丝不动的站着，但语气并没有那么的强势，反而有点心虚的软沉。
千千眉眼微微弯起来，看似笑得很好看。
“我就是那个死了三十年的老女人”
“我陪项丁洲、战明川摸爬滚打过，也是启老订过婚的小娇妻，你不是都知道了？”
“哦，我还会驭物鬼术，仙仙几次替我救人，你都是见过的。”
“总归，我不是正常人。还不让？”
商朝定定的看着她。
不让。
“这世间凡事都有可能，存在即合理，我不需要去评断它是否正确。”
他用眼神告诉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不介意这些东西。
“我探你的底，是为了了解你，得到你，而不是天涯陌路。”
所以，更不可能让了。
“得到我？”
第一次把这件事聊得这么单刀直入，千千忍不住好笑。
之前，他是不知道她什么人，现在知道了，越发觉得可笑。
“你是不是没搞清楚，你甚至该叫我一声祖奶奶！”她不闪不避，直接抛出事实。
面前的男人却淡淡的一笑，“又如何？”
然后拿了手机，不知道干什么。
过了会儿，把屏幕放到她眼前给她看。
一边低低的道：“你说的也没错，你是小祖宗，我的。”
他把她的各个联系备注，改成了：【小祖宗】
千千盯着屏幕，又盯着他。
竟然拿他没办法了。
干脆冷下脸，就一句：“我不喜欢你。”
男人神色暗了一些，眼神都无端的沉落了下去。
但又薄唇微微弯起，“你忘了，上一次，我的玉佩发热了。”
证明，至少那一刻，她对他动了念。
千千哂笑，“你怎么知道，我那个时候的想法，不是把你吃了？我爱喝血吃肉，你知道的。”
商朝眼眸温和，“你把我拆骨入腹也好。”
千千看不得他这张脸了。
太近，太深情，太像了。
她试图撇过头躲开他的脸，竟然被他捧着脸颊扳了过来。
惹得千千一拧眉，少有人敢这么冒犯她。
男人低低的嗓音再次传来，“或者，你明说不喜欢我哪里，我改改？”
商朝记得她迷糊的时候喊过别人的名字。
他也曾猜测，小姑娘心里是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换做别人，也许就放弃了。
可他是商朝，他想要的东西，迟早只能是他的。
千千实在是不想跟他说话了，她不想谈这些，只想睡觉、奶娃。
把一群孩子奶到独当一面、称霸领域才是她的正事！
商朝倒是知道适可而止，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她知道他的心意即刻。
往后的事，就不是用嘴，而且行动。
商朝将她松了回去，一路给够了她安静的空间。
车子在胡同口停下，他替她开了车门，临走又跟她道了一次歉。
千千回去睡了一觉。
起来的时候，叶方楠给了她整个事情的进展。
“程砚清都招了，商策意外去世，是因为他介绍的人针灸失误，所以看起来才像是意外。”
“至于，你说的那个宋千千，程砚清对她怀恨在心，恨她屡屡阻挠他的事业。”
她听着，好像也说得过去。
要不是当年她暴毙，程砚清肯定也没有后来的风光，而是像现在这样，直接被医学界除名变成过街老鼠。
“知道了。”她语调平淡，“商朝满意就行。”
叶方楠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说了句：“谢谢您！”
叶方楠是斟酌之后才用的这个“您”，虽然她还小，但的确是他的大恩人。
“这个案子，我才得以回律界，程明也彻底起不来了，还有……启老有意培养我。”
这一定也是因为她。
叶方楠亲眼见着启老对她的独一无二的态度。
千千这才笑了笑，“启老德高望重，一辈子清清白白，你跟他是绝对没有错的。”
启老有亲生儿子这事，从上次叶品国出事之后，就彻底压下去了，不会再有人知道启老人生唯一的黑点。
所以，启老对外只能把叶方楠当后辈去呵护，只有他心里知道那是他孙子就行。
叶方楠点头，“我知道。”
只是他觉得，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