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明看着一言不发的黎绿，眉头轻不可察地蹙了蹙，“刚才是谁送你回来的？”
他也是刚过来不久，天色太暗，没有发现到车子是秦钧川的。
黎绿按照着秦钧川的话，一板一眼地说：“一个朋友。”
却没有说是哪个朋友。
……
顾景明眸色顿了顿，正要说“我跟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随即注意到她手里提的中药，“这是什么，你生病了？”
光线太暗，顾景明刚才没有注意到，等他认真看过去，才发现黎绿的脸颊有点不正常的红。
黎绿点点头说：“是呀，最近有点发烧，我今天去医院打针了。”
顾景明怔了怔，“生病？”
接着又说：“怎么不告诉我？”
黎绿低着头说：“我跟你打过电话的，你说你忙，我就不好打扰你。”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几分钟，顾景明开口：“我送你上楼。”
黎绿闷闷“嗯”了一声，情绪不怎么高涨。
跟平时一看见顾景明就两眼放光的样子，完全不同。
顾景明觉得今天的黎绿有些反常，却说不出来哪里反常，等他们上了电梯，一直走到黎绿的家门外，他这才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今天是不是看见我陪周佳倩办出院了？”
他倒是真敢说。
黎绿抬起眸子，就这么清凌凌地看着他。
“是。”
明明看见了，却什么都不问，这实在是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顾景明呼吸微微窒了一下，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黎绿吸了吸鼻子说：“顾景明，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我头有点晕，想回去睡觉了。”
顾景明垂下眼，心底燥意横生。
他淡淡“嗯”了一声，黎绿扭头就要开门回家，却被顾景明拉住了手腕。
“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黎绿唇角悄无声息地翘了翘，转回去身子后表情又恢复如常，“是秦医生啊。”
顾景明抿起唇角。
秦钧川，怎么又是他。
黎绿接着说：“我今天打吊瓶的时候碰见了秦医生，他看我气色不好，就为我把了把脉……对了，这个中药也是他帮我开的，顾景明，你这朋友交的还真是不错呢，他好有耐心……”
顾景明打断了她的话，“所以，这么长的时间，你都跟他待在一起？”
黎绿张了张嘴巴，道：“怎么了，不可以吗？”
“顾景明，他可是你的朋友诶。”
顾景明看着她说：“你也知道他是我的朋友。”
黎绿脑袋一向不够聪明，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顾景明冷着声音说：“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
“沈妙妙，以后离他远点。”
“……”
黎绿倏地睁大眼睛。
似乎是没有想到顾景明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真的很懂得怎么往她心口上扎，黎绿感到一阵闷痛，漂亮的眼睛里浮起氤氲水雾，微微更咽道：“我都没有问你为什么没时间陪我却有时间陪周佳倩，你还要这样羞辱我吗？”
“我是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是顾景明，你不能这么践踏我的自尊心，我也会感到难过……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真的好累啊……”
顾景明呼吸一滞。
她说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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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明是聪明人，一瞬间就听出了是什么意思，手指微微攥紧，脸色更加冷了，声音依然平静：“沈妙妙，一段关系能够长久的维持下去，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觉得累，我能理解，所以我早就提醒过你，分开了就是分开了，不要再来招惹我。”
“如果你现在想放弃。”他顿了顿，语气隐隐含着嘲讽：“那就放弃便是。”
似是在说，这就是你的喜欢吗，不过如此。
这才多久就觉得累，那他呢。
以前那么多年，又是如何度过的。
黎绿竟是领会到了顾景明话里的意思，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摇摇晃晃地甚至有些站不住。
顾景明神色突变，想都没想就上前将手搭在了她的腰上，“沈妙妙，我带你医院。”
“不要。”黎绿攥着他的衣角，哭着说：“我不要放弃，我也不要做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顾景明，我要你回来，我要你回来好不好……”
顾景明抱着她开了门，刚一进去，就听见几声猫叫。
团团睁着宝石蓝大眼睛，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男人，“喵喵喵！！！”
一只凶巴巴的猫。
顾景明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卧室在哪？”
黎绿指了指正前方，“一直走，往左拐就是。”
到了卧室，黎绿还是抱住他的脖子不松手。
“顾景明，你做我男朋友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顾景明微微嘲道：“你最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黎绿假装没听懂，反正顾景明抱她了，还跟着她回了家，这就证明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她的。
这也让黎绿发现了一个更悲惨的事实。
顾景明或许还爱她，只是不想要她了。
团团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进了卧室。
它像是害怕顾景明，但又不欢迎他，就在门口一个劲儿地喵喵叫。
“这就是你养的猫。”
黎绿感到有些尴尬，“它平时很乖很听话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刚刚见到你，觉得不习惯。”
顾景明不置一词。
团团还在喵喵叫。
黎绿压低声音道：“团团，快回你的房间去，再叫小心今晚没有小鱼干吃。”
团团吐着舌头，跟听懂了似的蔫答答地跑走了。
黎绿微微松了口气。
顾景明也放下了她，这时才有空打量这个卧室。
比他们以前住的地方的卧室小太多，不过黎绿一个人住，是足够的。
她并不是一个很独立的人。
也不知道这半年，在打雷下雨的时候，有没有哭红了鼻子。
“你好好休息。”
黎绿下意识地问：“顾景明，你这就要走了吗？”
顾景明停顿了一下说：“不走。”
“今晚我睡沙发。”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身边没有一个人显然是不行的。
黎绿眨了眨眼，很快便欢喜了起来。
她拍了拍大床，暗示道：“顾景明，以前我们都睡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你上来，我们一起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