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很少看到卢克的脸这么冷。但是在这种冰冷当中，邓布利多其实没有看到太多的愤怒。
“你似乎不是很生气。”
卢克看着似乎正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进行殊死搏斗的两个刺客，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邓布利多问话之后，他也没有立刻回答，就像是没有听到邓布利多的话一样。
不过邓布利多没有催，只是默默地等待着。
良久之后，卢克冰冷的神情总算是融化了。不过看起来却没有变得和缓，而是更为难了。
“我不算很生气，教授。”卢克承认了这个事实。他被人刺杀当然会很生气，但是这种是愤怒终究不能干扰到卢克的思考。或者说，在卢克需要思考的时候，任何情绪都不能让卢克丧失理性。
“对方的袭击对我来说不痛不痒，也不会对我身边的人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胁。至于对方能够在霍格沃茨里使用空间魔咒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好事吧。别的不说至少你肯定会跟我一起对付这群人的。”
卢克看了一眼邓布利多，脸上带着浅浅的，像是小狐狸一样的微笑。邓布利多看着卢克的表情，原本还只是有些凝重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暴躁了。
但是偏偏卢克说的没错。如果对方真的能够在霍格沃茨里自由的使用空间魔咒的话，那么他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因为这牵扯到了许多学生的安全问题。
“而且，对方这失败的刺杀只能说明一件事。”卢克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两个刺客的身上，那戏谑的神情也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邓布利多在那一瞬间都怀疑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对方急了。”
卢克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敌人急躁起来的话，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吧。”邓布利多看着卢克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毕竟一个乱了阵脚的敌人，肯定是比一个步步为营的敌人更好对付的。
邓布利多很清楚这一点，很多时候，挑衅对手，让对方乱了方寸，就是胜利的第一步。
“不，不算好事。别的不说，他们能够派两个实力不弱的巫师来袭击我。但是我手下没有直接能够用来刺杀的多余战力。而如果我不还击的话……这样的刺杀的主动权就会一直掌握在对方的手上。”
卢克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次的袭击我必须还回去。这样才能够让对方投鼠忌器。”
隐忍，不刺激对方，示敌以弱自然有其他的好处，但是对卢克来说，直接反击的好处是更大的。只不过他手头却没有太多合适的人用来组织这一次反击。
或者说，没有他自己的人……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只不过他还没有完全信得过对方。
“总之，现在的局面最大的问题不是对方的刺杀或者是我的还击……而是，世界要乱起来了。”
卢克这次主动的看向了邓布利多，脸色相当差劲：“教授，世界要乱起来了。比我预想当中更快的乱起来了。”
“小猴子可以藏在树上，大猩猩在树上需要祈祷路人粗心不抬头看，大象就完全没有办法藏在树上了。因为它比树还要大。”
“我和我身边的人，现在就像是这么一只大象，我们已经暴露了，藏不住了。”
邓布利多眉头紧锁，片刻之后，对卢克说道：“大象，藏不到树上的主要原因，难道不是它不会爬树嘛？”
卢克还想说的那些什么‘世界将乱做一团’‘旧有的所有秩序都要被推翻’‘你的老朋友可能要从监狱里跑出来了’这些话全都被按在了肚子里，一个都不许说出来。
“您要这么说，那我只能说你对。”
因为确实对了。是他的比喻出问题了。他检讨。
邓布利多看着卢克那吃瘪的报请，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卢克看着这个这些童心未泯的校长，选择了沉默。没办法，这种性格问题，他也只能是接受了。
“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邓布利多笑完之后，对卢克说道，“但是这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卢克。我已经是个老人了。一个开始向往死亡的老人了。”
“所以我在开始下一段旅程之前，也只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情。我是霍格沃茨的校长，那么我要做的就是不让霍格沃茨和其中的学生受到伤害。”
“更何况，你现在也有这样的实力了。卢克，我是个老头子了。我也帮不上你太多的忙了。不管是实力，还是影响力，我都已经帮不上你太多了。”
邓布利多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英雄迟暮，更没有什么落寞。
卢克看着老人嘴角的微笑，看着他身周散发出来的黄昏的色彩，知道了他的想法。
他轻松了。
“您现在对我很放心了。”
始终担心着这个世界的老家伙终于对这个世界放心了。这绝对不是因为看开了，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之后，还有其他人能够守护这个脆弱的世界了……
个屁啊，卢克怎么会是那种有这么强大责任感的家伙呢？
说实话，邓布利多现在已经很了解卢克了。不管是卢克的实力，还是卢克的性格。他现在最困惑的，就在于卢克这个家伙明明打从心底是惫懒的性格，但是为什么在改造秩序这件事上居然如此热情。甚至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步。
他一直都搞不清楚卢克的背后到底是有什么推动力，只能归结于是每个人心底都有独特的执念。
“总而言之。现在的局面有些棘手。刺杀只是开始。”
卢克坦诚的对邓布利多说道：“我也不敢确定，对方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彻底翻脸。我现在怀疑我的计划还能不能顺利进行了。”
“没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只需要对自己的手下说‘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就行了。只要不是太过离谱，那他们大多会相信的。”
邓布利多也给卢克传授起了一些不太正经的经验。凤凰社不算什么大势力，但是归根到底也是能够左右整个英国巫师界格局的势力，管理起来也不单纯的全是靠着邓布利多的个人威严，多少还是有些手段要用的。
卢克听着这话，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
靠谱，但是不是特别靠谱。
“我现在只能多做几个备用计划了……凡事最好都想想最坏的情况。”
卢克的语气多少是有些无奈的。两个人闲聊到了这会儿，卢克才轻轻的挥动自己手中的魔杖。两个刺客瞬间瘫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着，眼睛翻白，口吐白沫。
邓布利多看着卢克有些茫然：“这个魔咒不能自动停止吗？他们要说了，就应该停下来吧。”
上次卢克那种没解开石化就用刑，还说别人嘴硬的手段，邓布利多一直以为是演出来的。毕竟一个人的不讲道理和蛮横在那一刻很清楚的表现出来了。
可是现在看来……不像演的？
“我的那位先祖的爱好是折磨别人，又不是审问别人。”卢克蹲下去一把攥住了一个刺客的头发，往上提起，“所以这个魔咒是没有极限的，直到死亡才会停止。”
死亡之后，魔咒的作用会不会停止卢克说不清，反正这些害怕的动作是停止了。
“啪！”
卢克一巴掌扇在了刺客的脸上，将这个神志不清的家伙扇的清醒了一些。
“现在愿意告诉我情况了吗？”
卢克一边问着，一边再次掏出了魔杖，黑色的气团再次出现，似乎随时准备再次融入眼前这位刺客的大脑当中。
刺客的眼睛登时缩成针尖大小：“不不不！不要了！不要了！我说！我说！”
卢克点点头，然后道：“愿意说就行。”说着，把杖尖的魔咒直接释放到了另一位刺客的身上。下一瞬，那位似乎有些清醒过来的刺客再次陷入痛苦当中，看得那位被卢克提着脑袋的刺客不寒而栗。
“来，现在，说说看，你们是怎么做到在霍格沃茨里使用移形换影的。”
卢克问出了一个他也很关心的问题。在获得了霍格沃茨的一定权限，可以在霍格沃茨的禁制当中使用移形换影之后，卢克就这种事情很伤心。毕竟霍格沃茨也算是他的大本营。别的不说，现在比较重要的研究也都在这里呢。要是这里成了别人也能够随便进出的地方，那卢克就得想想转移实验室的事情了。
“我们没有用移形换影。”
话音刚落，刺客就感觉自己的头皮有些发紧了，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用的魔咒不是移形换影！而是其他的魔咒！”
卢克眼睛眯了起来：“展开说说。”
但是刺客，那么刺客有些胆怯的看着卢克：“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这个魔咒的原理……”
“不指望，就说说这个魔咒的效果和使用感受，和移形换影对比着说。”
卢克就没有指望这个刺客能够说明什么原理。移形换影的原理说起来简单，但是要详细解释的话，还是很麻烦。因为魔力撬动空间力量这一点是很难详细解释的。
一个魔咒的原理远不是什么‘火焰熊熊就会魔力汇聚周围空间当中的火元素，然后形成火焰’这么简单。
“和移形换影来说……移动的距离更近。你之前看到我移动的那段距离，基本上就是这个魔咒所能够移动的极限了。”
卢克简单的换算了一下，比移形换影的极限距离短的不是一星半点。眼前这个刺客的整体实力还算是不错，所以这个极限距离也算得上是一个有点参考价值的数据吧。
“然后魔力的消耗量是更大的。多出好几倍的那种。再然后，就是可以在这种禁制的空间当中移动。”
说到这里，卢克突然感觉有些不妙。果然，他的手中为之一空，眼前的那个刺客从他的手上消失了。
“啊！”
但是刺客的声音还是在地牢当中响了起来。
“你还是有点大意了。”
邓布利多拎着那个刺客的衣领，看着卢克，神情严肃的道：“这种敌人，最好不要放松任何一点警惕。毕竟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弃的。你也不要太过于高看自己的实力。”
邓布利多把人重新扔到了卢克的身边：“这些都是死士，多个心眼。”
卢克点点头，然后没有多废话，在那名刺客惊恐的眼神当中，再次给他上了一道黑云。
“您刚才是怎么抓到他的？”
卢克有些疑惑的问道。要知道，现在是在霍格沃茨城堡内部，禁制更加强大，而且还有邓布利多加上的额外一层限制，这样的情况下，卢克都难以使用移形换影。
如果说一开始卢克对这个魔咒的态度是忌惮，那么现在就是垂涎了。
“不算很难。你应该知道，移形换影其实就是将一张纸对折，让两个地点近乎重合，巫师通过这两个地点的中间空隙的通道进行移动然后就完成了。这群人的特殊魔咒用的是另一种方法。他们不是对折，而是在纸张内部移动。”
“他们潜入了另一个位于这个空间之下的空间，通过这个空间来缩短路程。这是个是临时的简陋的，限制很大的。只要你经验够丰富，你也能把他们随手抓出来。这个问题不大。”
邓布利多说到最后，还宽慰了卢克一下。卢克自然是听到了邓布利多的意思。也清楚这个魔咒的神奇之处了。
“好，基本了解了。”
卢克看了看脚下的两个刺客。然后将另一个刺客唤醒。这次他没有问魔咒相关的事情，而是问起了幕后黑手。
那名刺客在清醒之后跟卢克虚与委蛇，然后想要逃跑。
但是，他却惊恐的发现……
“魔咒，失效了……”
他看着卢克那阴沉的脸，已经有点想哭了。
“不不不，不要再折磨我了！”
可是，黑云还是钻进了他的脑袋。
“你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邓布利多看着卢克说道。
“恩，毕竟这种时候他们都没喊‘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真要说有能力派这种人来袭击我的组织，除了圣徒之外，也就只剩下一个了。”
那个不知名的面具组织，一群准备维持现有的秩序的家伙。毕竟他们是绝对的既得利益者。每个人都从现有制度的空子里吃的脑满肠肥。他们当然不期待着世界的改变。起码不期待着世界变成卢克所想的那样。
“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跟你一起打上门去吗？”
邓布利多还是比较热情的。就像卢克说的，事关霍格沃茨，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暂时还不用。我已经有了反攻的思路了。”
卢克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恨意。
都准备掀桌子了？那就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