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于红雪的日子并不好过，长民训她，于老娘也训她，她在中间吃排头，还是有怨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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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名家的身体不太好，一个人住在外面，早晚都是于红雪送饭……唉，人家大伯帮儿子挣家，她家倒好，两头老的啃她。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看看顾慢就是好命，婆婆拿着当宝，男人拿着当宝……这么想着还真是气人呢，就是漂亮一点，漂亮能当饭吃？
于红雪推着自行车，刚出了巷子口，刚好和妇女主任打了一个照面，妇女主任笑着打招呼：“长民家的，上班呐？”
对上班的这些妇女，妇女主任都是高看一眼的，一年下来大几百，比她这个主任挣的都多……不过话又说出来，上班出大力，她比起来轻松多了。
“嗯呐，嫂子，你忙着，俺走了。”
于红雪骑上自行车，就往厂子赶，脑海中又浮出老娘说的话：‘含一半露一半不会啊？你这个蔫吧样，早早晚晚让人踩在脚底下’。
伤害性不大，污辱性极强。
想到此，于红雪拔转车头又骑了回来，“嫂子，问恁个事哈。”
妇女主任主动把于红雪拉到一旁，“问啥？”
于红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嫂子，你都知道，俺家就一个丫头，总是不甘心的，上面有没有政策，头女户可以生二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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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顾慢曾经说过的，于红雪依葫芦画瓢问了出来。
妇女主任一下子严肃起来了，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哪有这样的政策？告诉你，超生二胎是犯法的……”
巴拉巴拉一大堆。
于红雪是来透露消息，可不是来听大道理的，赶紧截住话头说：“俺以为有这个政策，大伯家嫂子都怀……”
话刚说这里，于红雪技术性地住了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嫂子，俺走了——”
于红雪慌慌张张地走了，太慌张了上车的时侯差点踩空摔趴下。
身后是妇女主任的喊话声，“诶，回来！你到底想说啥？含一半露一半的？”
于红雪哪敢回头，这才像说错话的样子嘛。
顾慢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捅刀子，孕吐好些了，她自个也馋了，就在家里给孩子做吃的，顺便给自己补补。
李桂兰让顾慢到一边歇着，想吃什么说一声，她来。外面的事都不用她管，主要任务就是带两个孩子，伺候那娘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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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的饮食除了一天一杯牛奶，吃的都和大人差不多了，阳阳想吃面条，月月想吃米饭，顾慢想吃葱油饼。
吃也吃不到一块去，南辕北辙。
李桂兰先给月月用小锅炖米饭，再去和面，既能给阳阳做面条，又能给顾慢烙饼。
顾慢就负责烧火，阳阳月月搬柴火，要不光靠李桂兰自己，都要累坏了，一大家子人，那么多张嘴。
正忙着呢，只听外面有人说话，“婶子，真香啊，这是做什么好吃的了？”
李桂兰推开门看了看，连忙把人让了进来，“是主任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是鼻子闻见香味了，馋来了。”
顾慢的心咯噔一下子，妇女主任是干啥的，她最清楚了，是不是奔着她的肚子来的？
李桂兰和顾慢使了一个眼色，“慢慢呀，去给恁长忠嫂子泡壶茶，拿春茶哈。”
顾慢知道婆婆的意思，肯定是有人在主任面前说了什么，这次来十有八九是看顾慢的肚子。你越遮遮掩掩的人家越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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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慢答应一声，起身去里间找了茶叶泡上，妇女主任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搞得顾慢好紧张。
“婶子，长河媳妇还这么瘦哈？”妇女主任从李桂兰这里套话。
“可不咋的，俺都愁死了，她奶活着的时候伺候她奶累的，吃不好睡不好，上哪长肉去？这不她奶去那边享福去了，这孩子又疼的慌，想起来就哭，可怜她奶从认亲到走，不到一个月，还没伺候够。”
妇女主任附和，“是啊，长河媳妇是个孝顺的，不过也想开点，咱都尽心尽力了，老人就是这么个寿限。”
“谁不说呐，这几天让孩子闹哄的，好点了。”
顾慢听两个人唠了一会，才从里屋走出来，茶叶泡好了，给妇女主任和李桂兰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妇女主任是个茶架子，好赖一上嘴就能尝出来，直夸好喝。
“慢慢，咱家不是还有一包吗？等会给恁嫂子带上。”
妇女主任连忙推辞，“不要不要，恁喝就行了，过年那会长河送那么多东西，长忠都嫌乎我要，说拿什么还？”
从领导嘴里说出来的话，你就当耳旁风听听算啦，当真就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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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这个世上立足，人情世故是免不了的，过年的时候，长河给每个村干部都送了一份礼，图的是以后办事能顺利些。自然也没少了妇女主任那一份。
坐了一会，李桂兰问妇女主任，“主任，你很少串门，是不是有事啊？有事你就直说，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妇女主任笑着说：“就是点小事，这不今天去镇上开会了吗？计划生育抓的严，我就怕有没掌握的情况……婶子出去串门的时侯，帮着打听着点，要是谁家有超生的，给报个信。”
李桂兰有些吃惊，“这时候还有超生的？不可能吧？谁家放着好日子不过去超生？那可真是太傻了。”
“谁说不是呢，婶子你想开了，不见得人人都这么想，就怕有人犯傻。”
妇女主任听着李桂兰信誓旦旦的，更加相信自己是多心了，超生基本上是为了生个儿子，人家有儿有女的，啥都不缺，不大可能会超生的。
回头再问问长民媳妇，到底是咋回事，是她听错了，还是说错了。
送走揣着一包茶叶离开的妇女主任，婆媳两个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缺大德的，谄媚到妇女主任那儿了。
顾慢怀孕的事，知道的人很少很少，都是自家人，那这个口子肯定是自家人开的。李桂兰把两个闺女喊了过来，各人管好各家的嘴，让她知道是谁烂舌头，非撕烂她的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