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竹西的身影。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我记得昨天睡得挺早啊，怎么这么晚才醒。”沈周嘀咕着，穿衣起床。
也许是因为回到家里，全身心都放松下来，才会一觉睡这么久的吧。
也没多想，下楼洗漱的时候，正好遇到二婶。
“锅里还有饭，你赶紧去洗脸刷牙，吃完饭把锅洗了。”
“哦，知道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距离过年还有两天。
按照习俗，今天是要贴门画的。沈爷爷沈奶奶前些日子去镇上购置年货的时候，顺便也就把门画对联都买了回来。往年都是沈周和沈二叔一起贴，沈婷回来得早的话，她也会帮忙，今年是指望不上她了。
洗漱完，沈周溜进厨房，掀开锅盖，里面还剩了一碗粥，桌子上有沈奶奶包的包子和炒菜，甚至还有两个煮鸡蛋。
三下五除二解决早饭，又快速把锅碗洗干净，沈周这才从厨房去到客厅。
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见到，沈周只好回到楼上，拿起手机给竹西打电话。
竹西很快接通：“起床啦？”
“饭都吃完了，你在哪呢，我怎么找不到你？”
“我在二婶这边，奶奶正在杀鱼呢。”
“行，我这就过去。”
早年间沈家还生活在村子里的时候，沈爷爷和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分开住的，也就是分家了。后来沈爸和沈二叔都在城里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有了些积蓄，就回到村里，在大路边盖起了新房。
因为家里人口比较多，为了方便，沈家的新房盖的是三间两层，室内装修设计得更偏向于方便老年人使用。沈爷爷和沈奶奶平时就住在中间的那一间楼下，沈爸和沈二叔两家也是分别住在左右。而且各用了一扇门连接，以便使用。
穿过两扇门，沈周就来到了沈二叔家的二楼，还没到一楼，就听见后院正热热闹闹地讨论这什么。
“西西喜欢吃辣，这鱼干脆就做水煮鱼片好了。”
“鲫鱼更适合炖汤吧？”
“这不是还有黑鱼吗？一个炖汤，一个做水煮鱼片。”
“这些小餐条油炸一下也很香的。”
原来是在讨论怎么吃鱼。
沈周走了过去，道：“我们中午就吃鱼啊？”
竹西冲他笑了笑：“还不知道呢，奶奶说先把鱼杀好，以后吃起来就不用再处理了。”
旁边，沈奶奶和二婶正忙活着剐鳞、去除内脏。
“大过年的，就不能早点起来，睡到大中午像什么样子？！”沈奶奶不满道。竹西起得很早，又跑去厨房帮忙做饭，一家人吃饱喝足，都在准备过年用的东西了，沈周还在呼呼大睡，这让沈奶奶实在忍不住想说他几句。
“明天一定早起。”沈周自己都不信，不懒觉，毋宁死！
“明天我喊你。”
“今天怎么不喊我？”
“忘了。”
“……”
“小周，去厨房拿两个干净的盆过来，这鱼处理好了没地方放。”二婶吩咐。
“好。”
很快，沈周拿了几个用旧手机换的不锈钢盆过来，放在二婶身边。
又转头对竹西说道：“你不嫌鱼腥味很重吗？”
两个人在杀鱼，那场面除了血腥之外，鱼腥味也很重，沈周有点待不下去了。
竹西摇摇头：“还好啊，我上学的时候在画室，那里都是颜料的味道，比这更刺鼻。”cascoo.net
“我觉得你很适合一个工作。”
“什么工作？”
“甲醛净化员。就是刚装修好的新房子，里面全都是有毒气体，然后你过去凭借人体器官的过滤功能，达到净化空气的效果。”
“这不是大师兄的兼职吗？我可做不来，会死人的。”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沈奶奶说道：“行了，你们俩别在这儿站着了，这边空气不好，衣服染上味道，可不好洗掉的。”
“走吧。”
竹西还想再看一会儿，却被沈周拽着胳膊拉回了客厅。
随手抓了两个砂糖橘，沈周依靠在沙发上，剥着皮问道：“怎么没见爷爷和二叔？钓鱼去了？”
“对啊，吃完早饭就去了，而且中午都不回来的，奶奶说不让我给他们送饭，就让他们饿着好了。”
“那是，不让你送，就肯定让我去送了。”
竹西挨着他坐下，道：“那刚好，下午我们也可以钓鱼！”
“之前我还想着带着你和咱爸一起去钓鱼的，结果忘记了。”
“哼哼，你是个老头子吗，忘性这么大？”
沈周吃了几瓣砂糖橘，很甜，就把剩下的塞进竹西嘴里，“没事，中午吃过饭就能去钓鱼了。”
“这橘子好甜啊！”竹西对钓鱼怀有期待，国庆节来的那次，沈爷爷教了她钓鱼的准备工作，以及很多钓鱼小技巧，比如不同的季节，鱼所在的深度的不一样的，所以要注意作钓的深度。她在学习的同时，也亲身体验到了把鱼提出水面的快乐，真的很想再尝试一次。
沈周直接把果盘放到她怀里：“甜就多吃点，二叔买了很多，不用给他省着。”
“我又不是猪，哪里吃得了这么多。”竹西又把果盘放回去，她又不是傻子，眼看着一会儿就要吃中午饭了，现在吃多了水果，一会儿可就吃不下饭了。
沈周也是一个接一个不停炫着砂糖橘，这玩意儿不吃还好，一吃就压根停不下来了。
“少吃点，奶奶说中午要做一大桌子好吃的，你别一会儿吃不下饭了。”
“不早说……”沈周把果盘里最后一个砂糖橘吃掉，这才停下来。
“你的手指都染黄了。”
“没事，这都是我努力的结果。”
“……”竹西摇头轻叹，又突然说道：“我们要不要告诉堂姐？”
“告诉什么？”
“堂姐和粒粒姐现在应该很忐忑吧？她们还不确定二叔二婶会是什么态度呢。”
对于不确定的事，当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咯。所以堂姐和粒粒姐应该先想好怎么应对二叔二婶不同意时的情况吧。
沈周顿了顿，道：“就不告诉她们，谁让沈婷之前打我来着，就得让她提心吊胆地回来，最好是二叔二婶在装模作样吓唬吓唬她，看她还怎么嚣张？”
竹西请拍了他一下，失笑道：“你也太损了，早点让她们安心不好吗？”
“当然不好，这是她们欠我的，该还回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这也也不算报复吧？她们回来之后就能知道结果了，我们说不说也没什么影响的。”
我就不说，能多让沈婷害怕一天都是极好的！
竹西轻轻一叹，她忽然有些理解沈周的做法了。这就像她和淮左平时的相处方式一样，虽然见面就掐，嘴上也不会说什么好话，可心里总是会挂念着对方。
“要不要打电话问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时间她们八成还在被窝里，我们就别打扰了，晚上再说吧。”
沈周刚放下手机，却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嗯？林玉发来的。”
打开一看，噼里啪啦跳出来几行字。
“尊敬的老板，老板娘：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也将是我在书店坚守的最后一天，明天我想回家过年，还望领导批准。”
沈周笑笑：“你说她这个人是假正经还是真的有多重人格？明明都是朋友，她还非要搞这么客套的一些东西。”
竹西想了想，道：“也许这就是敬业吧。”
在医院被各种骂，还能把表面功夫做得这么好，林玉果然不简单啊。
“要不要给她批假？”
“你说呢？难道你还想让她过年的时候也守在店里？”
沈周心道要是客流量很大的话，我巴不得她二十四小时都在店里。
“准许回家过年，下班之前检查门窗，确保安全……”想了想，沈周又在后面加了句新年快乐。
想必未来几天，也没有时间和她闲聊，就早点祝她新年快乐吧。
对方很快就回了消息：“多谢多谢！也祝你们新年快乐。”
“看吧，一到放假，她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连老板都不愿意喊了。”
竹西笑：“工作和生活拎得真清楚啊。”
“不愧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