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昔日真相
莱尔将乌鲁蒂亚拉了回来。
“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只不过是把问题遗留到未来解决，在这期间，把痛苦加倍而已，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你们之间也许还有误会。乌鲁蒂亚，不要让一个误会，令你们抱憾终生。”
小女孩浑身一震。
乌鲁蒂亚与乌鲁，在原历史中，真的是因为这个误会，至死都没有再见面，乌鲁到死前都未能知道自己的女儿还存活于世。
这种遗憾，能让任何一个爱着女儿的母亲抓狂。
乌鲁蒂亚站在原地，低着头，用右手遮着脸，一下一下地抽噎起来。
莱尔叹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看向乌鲁、格雷、利欧的方向，提高声音，大喊起来：
“喂——”
乌鲁、格雷和利欧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看向声音的方向，然后就看到了银发的莱尔，以及躲在莱尔身后的一个小小身影。
是迷路的旅人吗？
格雷和利欧困惑地面面相觑。
而乌鲁，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胸口下的心脏急促地、砰砰地跳动起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莱尔，因此也无法解释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她皱起眉头，警惕地走上前去。
格雷和利欧顾不得吵架了，跟在了乌鲁的后面。
乌鲁来到莱尔身前，微微瞄了莱尔身后的娇小身影一眼，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却看到了黑色短发与熟悉的身高体型，她不由地生起一个令她难以置信、又希望发生的念头。
“你……”乌鲁的声音有些干哑，她的眼睛视线已经不在莱尔身上，而是在他身后的娇小身影身上。
格雷和利欧很少见到乌鲁这样失态，都有些惊讶。
而乌鲁试图绕到莱尔的身后看一看，不过那道身影像是互相排斥的磁石一样，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不给乌鲁看到她的正脸。
越是这样，乌鲁却越发笃定。
“是……是乌鲁蒂亚……对吗？”
乌鲁觉得自己疯了，明明女儿已经死了，她却在这里呼唤着女儿的名字，希望她起死回生。
莱尔身后的小身影，没有任何回应。
格雷和利欧则大吃一惊。
他们是听过乌鲁念起“乌鲁蒂亚”这个名字的，他们还看到过乌鲁抓着一条小裙子，跪在地上哭泣，之后他们就知道乌鲁蒂亚是乌鲁的女儿。
可是，乌鲁蒂亚不是已经死了吗？
至少，乌鲁是这么说的。
霎时间，乌鲁眼圈红了，眼泪如珍珠般落下，滴在雪地中毫无踪迹。
“伱是乌鲁蒂亚，对吗？可以回应妈妈一声吗？你……你是在生气吗？你是在生妈妈的气，因为我没有待在你的身边，对吗？”
乌鲁的声音里带了祈求。
“你一定是乌鲁蒂亚，如果不是，我会疯的……”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世间恐惧莫过于此。
莱尔感觉身后的乌鲁蒂亚在颤抖，却没有主动站出来，于是他又叹了一口气，决定做戏做全套。
“你的名字是？”他冷漠地问道。
乌鲁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您好，我叫乌鲁·米尔科维奇，请问您身后的孩子，是我的女儿吗？”
“可能吧，得取决于你的回答。”莱尔平静地说了一句让乌鲁蒂亚心神震颤的话，“你先说一遍，你和你的女儿是怎么分开的吧？”
乌鲁咬了咬嘴唇，陷入了沉思，最后，她的身体慢慢地软了下来，露出愧疚的神色。
“我的女儿，乌鲁蒂亚，取自于‘乌鲁的眼泪’，也就是我的眼泪。她出生时，我感到相当幸福，无法抑制泪水，因此就起了这个名字。”
“不过，好景不长，先是我的丈夫去世，然后是乌鲁蒂亚被检验出‘魔力过量症’，这是一种天生的疾病，与后天形成的‘魔力缺乏症’相对，但是都会让病患全身酸痛、发烧、昏迷不醒，直至死亡。”
“我当时相当焦急，带着乌鲁蒂亚遍访名医，但是都没能根治病症，只能缓解她的痛苦。每次她发病，我看得心都碎了，却无能为力。”
“终于，有一天，我听说有一所魔法研究开发局，很可能可以解决这个病症。于是我就带着乌鲁蒂亚过去了，局长很热情地招待我，热心肠地替乌鲁蒂亚做了检查，并得出要在那里长期观察治疗的结论。”
“一开始，乌鲁蒂亚的病症在他们的帮助下，的确有所好转，发病的周期之间隔得越来越长，我看到了希望。可是，突然之间，乌鲁蒂亚的情况急转直下，她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
“不久，局长就告知了我一个不幸的消息。我的女儿，她……我无法承受这件事，在浑浑噩噩之中，四处流浪。后来，我回到了这里。”
之后的事情，格雷和利欧都很清楚，乌鲁先后遇到了孤苦伶仃的他们，心生怜悯，将他们收养，作为了自己的学生兼孩子。
莱尔抿着嘴唇听完，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乌鲁望向了他，又一次恳求地问道：“她是我的女儿，乌鲁蒂亚，对吗？”
“她是不是你的女儿，你不会亲自确认吗？”莱尔冷冷地抛下几句话，“有些事情，不是疏忽，或者痛苦之下遗忘，就能够一笔带过的。你当时，至少应该亲眼确认，你的女儿到底有没有死亡。”
倏忽间，乌鲁脸色变得煞白，嘴唇颤抖起来。
“我来和你说一下，那个魔法研究开发局，到底是怎么样的地方，免得你被他们利用了，至死都还在感激着他们。”
莱尔将魔法研究开发局的黑暗真相，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仅仅只是说到一半，乌鲁就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然后更是趴在了雪地里，再也抬不起头来，落下的眼泪快要融化身下的一滩雪了。
怎么会是这样？
她万万没想到，那里竟然会是如此丑恶可怖的地方，还葬送了这么多孩子的性命，而她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人间地狱，然后在自己女儿不断的、撕心裂肺的呼救之中，抛弃了她，远远地离开。
乌鲁甚至还颇有同情心地收养、照顾起格雷与利欧，而她的女儿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哭哑了喉咙，也没有人来救她。
她本应该去救乌鲁蒂亚的。
本来不应该发生这种事的。
乌鲁也彻底明白，乌鲁蒂亚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态度了。
是啊，有些事情，不是疏忽，或者痛苦之下遗忘，就能够一笔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