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雪悲痛之间，不由嘀咕到：“难道这是天意……她们两个竟然都已经死了？”
山雪查证这个事情之前，想着查到毒害她母亲的凶手时，要对她们进行审讯与处置的，这样做，一来可以惩戒阴谋诡计者，二来可以出一出她心里的恨。山雪这恨可是忍了整整三四年了。
所以，当发现两个直接参与谋害母亲的人都已经死了时，山雪心里就有点惊讶。这是她事先所没有想到的，事情会这么巧。
当然，最近因为恶狼帮的原因，整个江湖武林都死了很多人，尤其白衣教和逍遥派。这一点确实是事实。
李月兰看到山雪怔怔出神，神情似乎有些迷惘，问到：“小雪，你母亲的事情，我只是被你姑姑拉着，参与了一些谋划，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温九凤和尹梦媛她们，而且我现在把事情原委都跟你说了，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李月兰四五十的年纪，跟山雪母亲是同一辈分的，所以她可以称呼山雪为“小雪”。
听了话，山雪稍微回神，跟着看见李月兰确实出现了诚恳认错、祈求原谅的可怜神情，而且山雪之前确实说过可以给李月兰机会，于是道：
“我说话算话！既然你能悔罪，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从现在开始，李姨你的职位得降一级，你就做内务堂的堂主吧！以后如果你能安心做事，做出功绩来，我再看情况把你升回来就是了。”
这个处罚让李月兰有点惊讶，但仔细想想，它确实又是必要，不然犯了罪还跟没事一样在教派里呆着，肯定不能服众，也会让某些本可避免犯罪的人去犯罪。
同时，盟军打狼帮之前，白衣教内务堂的堂主是罗雯，她是东方英的心腹，她的堂主职位也是东方英从山雪那里要的。
后来，突袭狼帮碗子城时，山雪把所有堂主人员都带上，结果罗雯也死在了碗子城里。山雪对罗雯没什么好感，她的死，山雪不觉得可惜。可惜的是阮荷、纪晓云她们。所以山雪现在让李月兰做内务堂堂主。
如此，李月兰略微惊讶过后，也想明白了，便起身来，对山雪认真地躬身道谢，也是领命。
完了，李月兰又带着点不安地问山雪：“对于你姑姑，小雪你想怎么办呢？”
山雪向李月兰看来，觉得她话里有话，道：“你问我这个，是有想说的话？”
李月兰道：“我只是看到她这次回来，好像变得苍老了一些，跟她出去之前比，不仅脸色没有之前好，而且白头发也多了。”
东方英已经是四十五左右的女人了，这个年龄的女人，是不是会衰老，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她的心态。东方英的这些变化，山雪其实也察觉到了。
山雪不做声，李月兰续道：“所以我觉得，你姑姑她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或者她现在已经感觉到她当初的不对，而且现在也不能跟你争什么了，她现在算是彻底失势了。她应该是因为这个而变得孤独衰老了。”
山雪恨道：“本来她是我亲姑姑，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但她不该谋害我母亲！”
看到山雪忽然变得愤怒，李月兰心里一惊，不敢再为东方英说话，或者说这是一个让山雪反感与痛苦的话题，还是别提的好。
最后，山雪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先出去吧！”对于该怎么处理她姑姑，山雪好像还没想好，或者下不了决心。
李月兰感觉到了这一点，便不做声，埋头走出去了。
这之前，山雪跟夏笙说了她要找李月兰，跟李摊牌，而且山雪很快要带夏笙去祭拜母亲，所以现在事情的结果出来了，山雪就想找夏笙聊聊。
片刻后，山雪让人在清霞宫里外找了一圈，却不见夏笙，心里奇怪。
同时，山雪只跟夏笙说她要找李月兰她们审问，但没说要问多久，毕竟审讯嫌疑犯这样的事情，有时不一定顺利。所以夏笙就离开了。
时间正好中午了。山雪看见几个白衣女从东南侧的山道上走进清霞宫前面的平场来，便叫过来问她们有没有看见夏笙。
白衣女说，夏笙在下面的畜院里正饲喂猪牛呢。
山雪微微一惊，没想到夏笙竟然会跑去喂猪喂牛！这家伙怎么来的这样的闲情逸致？
这猪和牛就是五六天前从随州带过来的夏家送的肥猪和黄牛，它们还没被宰杀的，暂时饲养在畜院杂房里，距离清霞宫这里半里多的路，也不远。
清霞宫有什么需要饲养的家畜，都搁在那里。
九华山的名胜与风景夏笙已经看了大概了，夏笙这天忽然想到他从家里带来的黄牛和肥猪，知道它们还活着，就跑去看它们了。
畜院里有一些草料，此外院子外面还有一些没有衰败的青草。
夏笙拿草料去伺候肥猪时，发现肥猪大口大口地吃得挺香的，而且吃东西的过程中，时不时地哼着闷声，或者挺起它长长的猪鼻子，往草料里头拱几下，好像那里面会有什么更香更好吃的东西一样。
大黄牛就拴在猪圈的旁边。它跟喜欢哼闷声与拱鼻子的肥猪比起来，就安静许多了。
夏季有蚊虫的时候，它会甩动尾巴，拍赶叮咬的蚊虫，现在没有蚊虫，它连尾巴都不用甩了。有东西吃，它就吃，没吃的它就半躺半趴的睡。
夏笙去院子外割青草喂黄牛时，黄牛也大口大口的，吃得有滋有味，不过大黄牛不会发声，它看见青草挨近它嘴巴时，会伸出长舌头把青草卷起来，同时口嘴张开，跟着缩舌头嚼青草。
对于像夏笙这样无聊的人，偶尔去做一下这样的事，就会觉得挺有趣的。如同无忧无虑的孩童一样。
片刻后，山雪走了进来。果然看到夏笙在牛栏旁边，正给黄牛喂水。
夏笙看到山雪过来，知道山雪大概是把事情做完了，就收拾手里的活。
山雪嚷到：“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害得我好找！”夏笙一笑，得意道：“我给它们喂点东西！哈，你不知道，它们的胃口都不错，吃的可香了呢！”
山雪想想，觉得这个畜院里没有要紧的人来打搅，倒是个可以跟夏笙说悄悄话的好地方，于是走向前去。
如此，微微欢喜过后，夏笙看见山雪不是很开心，就知道她想的是她母亲的事情了，随口问到：“事情问清楚了么？”
山雪道：“问清楚了，是我姑姑和长老温九凤指使当初我母亲身边的一个侍女干的，这个侍女叫尹梦媛，巧的是，她和温九凤一样，现在都已经死了。”
夏笙一惊，脸色也变了，道：“竟然是你母亲的侍女害了你母亲？这个侍女这么没有良心的吗！”
温九凤的死夏笙早就知道了，当时各门派的人还没有分开，死了什么要紧的人，大家都知道。
山雪听了夏笙的话，见他理解不到，于是把李月兰所说的，捡大概跟夏笙说了，夏笙这才明白过来。
夏笙道：“既然只剩你姑姑一个了，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山雪非常迷惘地说：“如果是其他人，我可能不会这么难做决定，是她的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笙试探性的道：“她当初能狠心去毒害你母亲，你现在却不忍心去对付她？”
山雪道：“即使我把她杀了，也不能救活我母亲，反而会让我心里更难受，死的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姑姑，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人好过呢？”
夏笙也是正直善良的性格，一听就明白了，知道山雪的难处。
夏笙想一下，正色道：“如果你姑姑跟温九凤她们一样，也死了，那就很好了！这样的话，事情就算过去了，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为难了！”
山雪心里微微一惊，感觉夏笙说的这句真的太对了，如果她姑姑真能像温九凤这样死于战争中，山雪真的不会有现在这些烦恼，只需要给她姑姑修一个坟墓，然后让她像其他人那样入土为安就可以了。省却很多事情与烦恼。
这毕竟是个幻想，回过神来，山雪又陷入烦恼中。
山雪不禁意地走近一步，抓起夏笙的手，问夏笙到：“可她现在没有像温九凤她们那样，我该怎么办呢？”
夏笙知道山雪是烦恼苦闷，需要陪伴与安慰，于是反手来把山雪的手儿轻轻握住，道：“或者让她自己了断！不必你去动手！”
山雪清秀的眉头微微一皱，感觉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山雪道：“除非她自己这样去做，否则我就不能逼着她去这样！我现在连见她都不太想去见！”
又道，“其实我并不想她怎么样，只是很痛惜，她当初为什么鬼迷心窍，竟然对我母亲下毒手！”
夏笙忽然想到师门里，邓通和罗山珍对师祖李清辉的杀害，还有其他的作乱事件，觉得这些事情差不多，很像。
它们都反应出了一点，就是某些人在某些时候，出于某些原因与心理，真的会做出常人想不到的事情来。
夏笙出神之间，感慨道：“有些人的想法，跟咱们这些本分人想的，真的不一样！”
山雪道：“这她们的不正确的欲望膨胀所致，结果害人害己！”显然，山雪这里想到的只是她姑姑一伙。
夏笙想想，觉得很对，看山雪道：“雪儿你说得很对，这种事情的结果，确实是害人害己！”山雪道：“所以，没有发生是最好的，发生了就是悲剧。”
夏笙再次应声。跟着，又想到开始的问题，随口问山雪道：“对你姑姑，你自己有什么主意吗？”
山雪认真时，脑袋好像确实比夏笙好用，她道：“我想回宣城去，把这个事跟我父亲和祖父母说了，听听他们的意思，或者让他们去做决定。”
夏笙脑门一亮，道：“对啊！他们是长辈，尤其是你祖父母，他俩是你姑姑的父母，让他俩去处理你姑姑，就方便多了，你姑姑也不会觉得太别扭！”
山雪看见夏笙如此，浅浅一笑。她和夏笙本该很开心很幸福的，却偏偏人生苦难多，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让她不能太开心。
山雪道：“明天咱们就去祭拜我母亲，完了咱们就回宣城去，看我父亲和其他家人。”夏笙点头，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