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
见到是姚丽珍，苏穆阳心情颇为激动。
下意识地就想给她开门。
但很快，理智让苏穆阳又缩回了已经放在门把手上的右手。
这个时候，这个环境下，门外的姚丽珍还是之前的那个珍姐吗？
“苏穆阳，开门吧！”
姚丽珍叹了口气，“我还是我，你放心！”
“门外那些东西如果要杀你，不用通过我这么麻烦。”
说的也是。
虽然门很结实，窗户外也有防盗网，但是苏穆阳不会天真到以为能挡住门外那些人。
如果他们想要干掉自己，早就应该冲进来了。
透过猫眼的视野，苏穆阳能看到姚丽珍的灵魂尚在，从言谈举止上判断，也是正常人的样子。
“咔哒！”
苏穆阳伸手给姚丽珍打开了房门。
进来之后，姚丽珍对着苏穆阳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然后径直走到了沙发上坐下：“来吧！我们聊一聊。”
“在我出去之前，他们是不会进来的。”
苏穆阳关上门，而后急切地向姚丽珍问道：“珍姐，强哥呢？”
姚丽珍苦笑了下：“他很好。”
“他提前解脱了，留下我来和你承担接下来的一切。”
苏穆阳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仍然执拗地打破砂锅问到底：“强哥怎么死的？”
姚丽珍看了看苏穆阳，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哭着说道：“他独自下车，在那些怪物堆里引爆了一颗手雷。”
苏穆阳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姚丽珍，而后就那样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姚丽珍也不说话。
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坐着，一个人看着地面发呆。
另外一个人小声地抽泣。
大约十几分钟后，苏穆阳这才抬起头，对着姚丽珍认真地说道：“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不是因为李文强的死，也不是因为李文强和姚丽珍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
而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即便当时自己没有与他们两个分开，李文强还是会下车替大家挡住那群怪物。
哪怕剩下的人也是在劫难逃，最多也就是再多活一会儿。
哪怕这个副本的玩家不是苏穆阳，而是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只要你不是罪犯，那你就是他李文强要去保护的人。
他对正义、奉献、保护等信念的坚守已经深入到了骨头里。
他爱所有人，唯独不爱他自己。
在这个副本世界，苏穆阳和李文强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但苏穆阳毫不怀疑他会为了保护自己去死。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记得在现实世界，有次李文强喝醉了，问了苏穆阳一个问题：“阳子，你说，对事儿，我抓坏人，保护弱小，也算是尽心尽力，从不偷奸耍滑。”
“对人，我自问也算待人真诚，能给一块绝不给九毛。”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
“我错了吗？”
苏穆阳说：“强哥，你没错。”
“错的，是这个世界。”
……
“不用内疚！也不要说对不起！”
姚丽珍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要是死了，这个世界就没了。”
“这个世界没了，我们也都将不复存在。”
苏穆阳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这才抬起头问道：“珍姐，我正好有个事情想要问你。”
“8月21日晚上，除了刘丽丽之外，植物园附近还死了很多人。”
“这件事，你知道吗？”
姚丽珍先是愣了下，而后迟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
“你别误会！”
“我其实并不知道这件事，也并没有故意瞒着你的意思。”
“我也是猜的。”
苏穆阳点点头，示意她不急，慢慢说。
姚丽珍说，李文强并不是植物园连环杀人案的直接负责人。
姚丽珍和李文强同属调查科，他们两个是8月22下午正式接手了这个案子。
和他们交接这个案子的，是侦缉科的人。
在灵调局的诸多科室之中，侦缉科的性质类似俗世的“重案组”，负责的都是大案要案，手里的活儿都是难啃的骨头。
李文强和姚丽珍在成为仆从之前，也曾经在侦缉科工作过。
没错！
侦缉科的人大部分都是玩家。
还有一些，即便不是玩家，也是个个身怀绝技的人物。
在交接案情的时候，姚丽珍在对方提供的资料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那个人就是姚丽珍的主人。
听到这里，苏穆阳插嘴问道：“珍姐，冒昧问一下！”
“你的主人，他怎么称呼？”
“性别、年龄以及大概外貌特征等方便和我说一下吗？”
他是想看看在自己的记忆库中有没可能与这位”大人物“曾经有过交集，管他有鱼没鱼地先捞一网再说。
万一运气好，中了呢？
结果姚丽珍苦笑着说道：“仆从是不能透漏关于主人的任何信息的。”
“这是系统规则。”
“就好像普通人无法获取到游戏相关的信息一样。”
好吧！
苏穆阳无奈地笑了笑，让姚丽珍继续说。
“我已经说了！”
姚丽珍一脸的古怪，叹了口气，“你没听到，说明我已经触犯系统屏蔽规则了。”
“看来我能透漏的部分，最多只能到主人在灵调局总部身份举足轻重这一步，再往下就不能说了。”
这特么的！
苏穆阳很想骂人。
这刚到关键的地方，怎么就不能说了呢？
苏穆阳尝试利用“大脑超频”的状态，想看看能不能在记忆库中找到姚丽珍被系统屏蔽的那部分内容，但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意料之中。
不过在超脑状态之下，苏穆阳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推理，倒是有了一些收获。
根据姚丽珍的说法，她的那位“主人”在灵调局的身份举足轻重，等闲不会出手。
他一旦出手，那都是天塌下来一般的大事儿。
按照这个思路往下捋，那他出现在南海市大概率不是因为死了多少人。
而是因为，这些人死亡的原因！
或者说，是因为我！
所有的线索在大脑之中碰撞、组合、链接，努力尝试去还原事件的真相，终于在所有可能的因果链条之中，一个最接近事实的链条出现在了苏穆阳的脑海之中。
不过这个链条还缺少一个最关键的部分。
苏穆阳向姚丽珍问道：“珍姐，昨晚谈及刘丽丽的案子的时候，我和你们说过，我记得我报了案，而且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但事实上，这件事被证实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后来强哥和我说，我应该是中了幻术。”
“他说，梦貘，幻师、魅者以及某些高品阶的致幻道具都可以让人将没有发生的事情当做是自己真实的经历。”
“那么有没这种可能？”
“不管是梦貘也好，还是幻师、魅者以及某些高品质的致幻道具，它们有没可能在一夜之间修改很多很多人的记忆，让已经发生的事情看起来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或者，我更明确地问一下。”
“灵调局，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